因为我不乖么?
因为我是下贱货色么?
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为什么?
他明明有无数的质问,可话到嘴边,泪就流下。
“我………”拳头攥紧又松开,那心中无数怒火,也在看到霍德尔一瞬间化为乌有,消失不见,纪湘茫然道:“……我想你。”
“爸爸我想你……”
霍德尔僵直着抬起头,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头发没有好好打理。
这是霍德尔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他呆傻地看着纪湘,看见他的黑发遮住了那双本深邃勾魂的眼。六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无边岁月中弹指一挥间,他已然忘记,六年,原来对于人类是很久远的时间。
六年,足矣让他变得陌生,时间是否能腐蚀生命,或许就是人类和血族最大的不同。
人仍在,往日不再。遗忘逝去的时光,就真的失去了故人。
纪湘长得高了些,当年仅存的一点稚气也不见了,那明明描绘过无数次的五官变得锋利且冷酷,他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更加结实流畅,可那具身体上,却遍布着疤痕,新伤叠着旧伤,右手的伤口还在往下滴着血,看着瘆人极了。
霍德尔幡然醒悟,以前那个见到他就会笑得蹦起来的傻兔子,已经离去的无影无踪。就像水消失在水中,他甚至没办法解释这种怪异的恐惧。
正向他走来的人,是一个长着纪湘脸的陌生人。
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他环抱住肩膀,企图让那些早就被撕扯的衣不蔽体的布料把自己裹紧一点,只一点,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出丑。
下一秒。
猝不及防被紧紧拥入了怀抱。
鸢尾花的气息随着纪湘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生理性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让霍德尔终于寻得一点安心。
“……纪湘?”呢喃出这个早被遗忘的名字,他哑着嗓子,感觉骨头缝隙中都泛着酸痛。
“爸爸别怕,是我。爸爸……是我。”
抱着他的人仿佛要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他被死死搂着,差点要喘不过气来。他的目光扫过纪湘肩膀上的处处伤口,又感觉到纪湘搂住他腰的地方不断发烫,他垂眸看去,一滴滴鲜血落在他洁白的裤子上,地板上。
霍德尔才猛然惊醒,恐惧与仇恨的利刃把他横劈成两瓣。哪有什么失而复得的情人,自己来这里,分明是为了祭奠死去的朋友才会落入敌人的圈套的。
人人都说,卡佩是被纪湘杀死的。人人都说,纪湘是十恶不赦的猎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更人皆得而诛之的伥鬼。
但霍德尔不信。他不信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天天念叨鸡毛蒜皮事儿的小孩子,会变成他们口中的恶魔。
可现在呢,他看着面前浑身血腥气的alpha,突然一阵反胃,这不该是他的香香,可为什么,他却长着一张香香的脸呢。
“……是香香吗……”他自言自语,眸光空洞。连放在纪湘后背的手都如遭炙烤。
“是我、爸爸是我,香香在这儿……”纪湘把头深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带着哭腔:“……我想爸爸了……爸爸呢?爸爸你呢?”
他抓住纪湘的衣角,任凭那人的眼泪鼻涕都蹭着他的颈侧。
无论面前的人怎样磨蹭,他心中都只想得到那一个答案,关乎到他的香香是否还存在的答案。
鼓起勇气,他闭上眼赴死般问到:“卡佩呢?”
一秒。
两秒。
……良久的沉默,那人安静下来轻轻放开他,霍德尔刚准备松一口气,轰隆一声巨响炸在耳畔,几乎惊得他魂飞魄散。
纪湘一拳砸在了他背后墙壁上,离他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墙体粉灰四溅。
“闭嘴!”
纪湘笑容癫狂,目眦尽裂。
“……你就这么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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