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嗯……呜呜呜……”
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砸到地板上。
“你真让朕觉得恶心啊,萧叔衡。”
萧叔衡?她没看破我啊?那她是在发哪门子火?
“先将这淫妇拖出去砍了。”
我自己倒无所谓,但见萧蓉被人推搡着要往死地去,我便受不了了。
“不,不!陛下,求您放过蓉儿!”
“姑母救我,姑母救我!姑母!”萧蓉拼了命地想抓住我,我也顾不得向旁人求告,同样拼了命地想去抓住萧蓉。
“蓉儿!蓉儿!”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浑身一抖,竟将四五个锦衣卫挣倒在地,慌忙朝萧蓉跑去。
“蓉儿!”
“姑母,救我啊!姑母!姑母!”
我拼尽全力,却见萧蓉被阿瑛的鹰犬拖着,离我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渺茫。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要因我而死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都怪我,怪我贪恋自己的情爱,怪我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怪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想着她的出路。
怪我被温水迷惑,祸端突然来袭,忘记了迫在眉睫的忧患。
怪我没有护她周全……
“啪”的一声,我摔倒在地上,再也追不上她了。
“姑母,蓉不能在你跟前侍奉了,姑母保重!”我见不到萧蓉,却听到了她临死前声嘶力竭的喊声。
“不!蓉儿!!”
是我亏欠了她太多太多,最后却由着她因为我,丧了性命。
我被锦衣卫追上,团团包围,重新架回到了大殿的阶下。
阿瑛这回儿找了个凳子,坐在那里嗑瓜子,瓜子皮落了一地。
“真是一出好戏啊,萧叔衡,朕见你这样,心情莫名舒畅了。”
“李瑛!!!”
这个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人敢直呼天子的名讳了,可我现在气急败坏,什么也顾不得了。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连阿瑛自己嗑瓜子的手都滞缓了。
我再次使了蛮力挣脱锦衣卫,他们直接纷纷抽出刀对着我,护在阿瑛身前。
我把头上的冠冕摘下来,用力地摔到地上,指着她忿忿不平地说道:
“分明是你暴虐成性,怨不得别人!”
我拆下束顶的簪子和发冠,同样狠命扔到地上,长发坠下,我披头散发,满腔悲愤:
“你若是心中有恨,冲我一个人来啊,何苦为难别人?”
阿瑛依旧磕着瓜子,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事到如今,我与你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来,你还要灭我萧家满门!”
我取出随身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条,含在嘴里。
“李瑛!我萧蘅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苍天在上,蘅愿死后转世为野狗,生生世世,不复做人。”
“不领超度引,不受甘露味!”
说罢,我仰头,将那块金条整个吞到肚子里去。
“呵……”阿瑛终于忍不住,嘲笑出声来,甚至还为我鼓掌,“好戏,真是场好戏,朕真是佩服你们啊,非得演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是吗?”
“你要做野狗是吗?好啊,清蝉,放他走。”
“可是陛下……”
“怎么?他不是想做狗吗?那就去做一条没有主人的野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