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魏浮和李妈妈的陪同下亭苒进了宫,他自小听说这当今皇上是仁厚礼贤的明君,亭苒虽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对他这个皇帝表哥带着些许期待,能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能够善待于他。
谢太后刚刚去世,宫里到处披麻戴孝,不见往日的皇家奢靡,亭苒穿着一身白衣,这刚下了马车,就被太监引去见了皇帝,藩王从侍不能随亭苒一起进去,只得留下李妈妈和魏浮在宫外等候。
亭苒跪在华美的地毯上,一进殿门便低着脑袋,"臣胶东王世子亭苒拜见陛下。"
"免礼,抬起头来朕看看。"上方传来威严低沉的声音,好一个皇家气派,亭苒略略抬起头来,双眸敛着,不敢直视皇帝。
当今齐朝皇帝名唤韩世行,谢太后的妹妹就是亭苒的母亲嫁给了外姓藩王,在亭苒小时候,母亲胶东王妃曾经带着亭苒进宫见过这个表哥,只当时还太小,亭苒没了记忆。
"苒苒长大了。"韩世行放下手中的书卷,早些年就听闻胶东王的双性世子貌美无比,今日见了名不虚传,难怪胶东王夫妇对他这个宝贝双性疼爱无比,多少王侯将相要和胶东国联姻,胶东王却迟迟不肯为他寻得夫婿,现下见了,难怪如此。
"胶东王妃是朕的姨妈,按理你也是朕的弟弟,苒苒起来吧。"
内殿只有亭苒和皇帝两人,亭苒起身,一袭带孝白衣把人衬的好不动人,韩世行上前牵住亭苒的手,"姨妈怎么突然去世了,苒苒一个人在胶东可还好?"
说到这个亭苒就红了眼睛,"母妃一向身子不好,父王去后没多久就患了热疾去了。"说话间,亭苒抬头偷偷打量了他这个皇帝表哥,男人仪表不凡,眉眼间和谢太后有些许相似,谢太后又是亭苒姨妈,亭苒这才觉得有些亲近起来。
"苒苒还记得小时候见过表哥吗?"韩世行怕亭苒拘谨,牵着他的手从内殿走出,带着在庭院散步起来。
亭苒摇摇头,"记不清了。"
韩世行轻笑一声,"无碍,既然姨妈姨父都不在了,朕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陛下……"亭苒看着还被男人牵着的手,支支吾吾想着要不要说国中下臣逼婚的事情,谁曾想还未说出口,男人就打断道:"叫朕表哥,苒苒莫要和朕生分了,朕方才不是说了,胶东王夫妇不在,朕以后就是你的亲人。"
此话一说,亭苒才觉得安心,他这个皇帝表哥果真是好人,还顾念着他们宗亲的情分,这下便有了底气,"臣父王母后去世后,有个国中下臣强迫我嫁给他,臣不想嫁人。"
"哦?"男人挑眉,眉眼带着不愤,"一个下臣也敢无礼于胶东王世子,他是如何逼迫于你。"
说到这个亭苒便觉得羞辱难堪,红着脸,咬着下唇双眸带泪,"母后随父王去后,我尚还在孝中,那人才不过几日就来王府,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而臣又是双性,世代藩王没有双性继承的道理,昔日胶东王在时他便是国中大臣,且还被大王临终托孤,让他照拂于我,他说托孤便是大王要将我嫁于他的意思,我哭着不从,他便……他便……"
"他便如何?"韩世行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亭苒,亭苒说不下去,觉得羞愧难当,韩世行轻笑一声,"他便强破了你的身子?"
齐朝双性不比女子,数量稀少,生在穷人家,是穷人父母卖给富人做妾一步登天的好买卖,生在富人家,便是联姻的筹码和工具,因此各阶级对双性都是看做稀少的资源,双性未出嫁前,一旦被破了身子就不值钱了,嫁人后必定会被夫家严加管束拘在房中,后半辈子就是生儿育女的命。
亭苒涨红了脸,低声反驳道:"没,没有……他便把我囚在府中,不准我跑了,若不是陛……表哥下诏让我进京为太后奔丧,几日后,他一定强迫我嫁给他。"
"朕倒是不知,这还是天意,若不是朕那时及时下诏,恐怕此时你已经嫁为人妇,是那下臣的房中禁脔了,岂不是可惜……"韩世行意味不明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