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轰炸
这一天晚上七点多一点,房屋中的人围坐在餐桌边,头顶灯具明亮,陈思诺看了一下,一共六个人,确实热闹得多了。
ing将一盆炖菜放在桌面,是茄汁黄豆炖罐头牛肉,里面还放了胡萝卜丁和青豆粒,都是冻干蔬菜,不过这一盆炖菜的颜色非常好看。
每个人用勺子舀一些炖菜到自己碗里,陈思诺拿起一块厚厚的煎饼,对着ing说了一声“谢谢”,ing一笑:“不客气,今天太仓促了,明天我们来做牛角面包。”
Sarah十分怀念地说:“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面包了,这些天都是在吃饼干。”
Egbert随口说着:“看过了这一家的书房,《哈克贝利·芬历险记》,应该是一个自由主义者,注重政治正确的那种。”
ing一笑:“那么还应该有一本《汤姆叔叔的小屋》。”
她们有一个小游戏,叫做“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进入一个房屋,从里面的装修和物品来推测主人从前的身份与思想性格。
陈思诺则转头问Sarah:“你从前是刑警还是什么种类的警察?”
Sarah一笑:“其实我是文职,主要处理文件,比如会议记录,整理档案之类。”
陈思诺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是刑警。”
Sarah道:“相差也不是很远吧,了解一些刑事案的侦破,毕竟在那样的地方工作,总会接触到一些。”
Egbert在旁边说道:“这就是我们的组合,文职警察,穿迷彩服的平民留学生,公司职员,开服装店的小商人,还有两个孩子。”
ing说:“我觉得也还不错吧,起码我们这里面,有人是收集物资的能手。”
Egbert点头:“是啊,骑着自行车都能找来这么多。”
吃过饭后,陈思诺和Sarah清洗餐具,整理厨房,Sarah一边擦着碟子,一边和她讲自己的经历:“我前女友是刑警,凶杀案组,我和她谈了两年时间,可能是因为接触了太多黑暗的事情,我觉得她有一点过于焦虑,我希望她能够暂时休假,甚至换一个工作,比如去做安保之类,不过她不肯,后来我们两个分手,但仍然是朋友,有时候会聊天。”
这个时候陈思诺才知道,原来Sarah是同性恋,她起先和一个男人结婚,有了孩子,之后离婚,带着儿子Justin,和弟弟ing同住,这时她发现自己其实对女人感兴趣,于是就认识了警官女友,然而恋爱两年时间,终于无法协调,于是就分开了。
“就在去年十月里,下旬的一天,Riley突然约我出来,悄悄地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件案子,很不同寻常,接到报案后,她们马上就去了现场,然而现场除了血迹,并没有尸体,局里是按照‘尸体失踪’来结案,可是她以为不仅是如此,可是她的搭档很快就病了,两天之后变得非常具有暴力攻击性,残杀了妻子和孩子,当时还是局里出的警,另外她后来听说,尸检部门也发生了意外,据说是有装入尸体袋的尸体忽然间动了起来,仿佛复活了一样,因此她以为,或许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故,可能要面对一场从未有过的大灾变。当时我以为她是压力过大,出现幻觉,劝她暂时停止工作,最起码也要去找一下自己的心理咨询师,可是Riley说,并不是她的幻觉,上层压下了这件事,只有少量现场警官知道,另外警务系统已经要求,此后在罪案现场取样,要加强防护措施,避免病毒细菌感染,而且在这样的时候,她决不能够脱离工作,那样就与最新状况脱节,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她特别担心接触不到最近的消息。”
陈思诺设想着当时警局里的气氛:“我想到了后面的时候,凶杀案就减少了。”
Sarah点头道:“是的,出警往往找不到尸体,甚至到后来,报案的情况都减少了,警局接线员越来越多接到的报警电话是‘暴力袭击’,于是Riley一个月后和我说,‘好消息是,凶杀案数量降低;坏消息是,凶杀组要分流人员调到防暴组进行支援,防暴组已经超高强度出勤,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不仅是凶杀组、风化组,就连负责盗窃案件的组,也给调到防暴组,并且要文职人员都装备武器,做好准备,十二月的时候,果然有人袭击警察局,一群活死人冲了进来。”
陈思诺和她讲了自己在飞机场的经历:“……当时,我逃走了,本来以为很会有警察上门,不过她们一直没有来,我知道那样逃避法律责任,不是一种有勇气的行为,不过当时本能就是那样的反应。”
Sarah笑了一笑:“在那种情况下,能够阻止活死人造成的伤害,已经很有勇气。”
陈思诺又问:“后来Riley怎么样?”
Sarah说:“不知道,后来芝加哥一片混乱,军队和警察掩护幸存者撤离,她在后面阻击僵尸,我再也没有见到她,而撤离途中不断遇到大群僵尸,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分散,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厨房清理完毕,陈思诺满脑子“芝加哥警局惊魂”的电影片段,进入了客厅,却听到里面ing和Egbert正在辩论民主党和共和党,Egbert转头就问陈思诺和Sarah:“两位女士,你们支持共和党还是民主党?”
陈思诺无所谓地摇摇头:“我反正没有投票权。”
Sarah耸了耸肩,道:“AmeriLabanizations。”
美国劳工组织。
然后Sarah解释道:“我认为文职警察的工资太低了,好像认为是,我们只要敲敲键盘就可以了,工作非常简单,谁都可以胜任。”
Egbert笑着靠在沙发上说:“那么你其实是支持民主党。”
Sarah道:“我对于民主党并不感兴趣,事实上,我觉得现在没有哪个政党能够代表我的想法,我不要求完全表达我的观点,毕竟那不可能,但是那些党派的主张和我的理念都相差很大。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今年的选举肯定是没戏了。”
如果一切正常,今年刚好该是美国大选年,两党候选人要开始拉票竞选了,而且此时现任总统也不知人在哪里,方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猜测应该是在军队保护下,住在航空母舰上,游弋于美国领海。
Egbert乐着将脖子扭转了一个更大的角度,对陈思诺说:“可是美国的政治很快就与你有关,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房屋分配,在目前的背景之下,是应该尊重私有财产,还是考虑社会福利?是的,Snow不拥有房屋的产权,可是她毕竟先来到这里,而且进行了打扫,补充了物资,所以她应该有优先权,然而按照社会福利保障的观点,是不是应该根据需要来分配房间与物资?ing,面对付出如此多劳动的Snow,你准备说些什么?”
ing向前倾了一下身体,道:“我想说,谢谢,非常感谢,今天得到的一切帮助,必然以其她方式偿还,所以我以为,应该是Snow带着Meggen睡在主卧室,Sarah与Justin睡客房,我们两个睡客厅。”
这一个夜晚,陈思诺是和Sarah一起,带着Justin住在主卧那一张大床上,Egbert与女儿Meggen睡客房,虽然已经能够算是认识,然而Meggen对陈思诺终究有一种陌生,在这样充满危险的环境之中,她需要父亲在身边,而陈思诺当然不愿让这样年纪的小女孩睡在客厅,所以将分配方案调整了一下,便是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挤了点,但是陈思诺还没有那么高的风格,将卧室让出来。
躺在床上,Sarah将Justin搂在怀里,轻声对陈思诺说:“一想到Meggen的妈妈,心里就很难过,Kaitlyn去年离家出走,她刚刚离开不久,灾变就爆发了,如果她也在,现在Meggen或许会好一些,那姑娘有时候有点忧郁,而且,Kaitlyn的安全也令人担忧,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思诺一听,看来是一个问题家庭,矛盾一定很大。
就这样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之后,陈思诺观察那几个人是否商议要离开,明明昨天说只住一晚,忽然之间,Justin感觉胃痛。
Sarah登时焦虑起来,陈思诺说道:“我这里有一些药,‘Ranitidine’,或者给他试一试吧。”
Sarah非常感谢地说:“谢谢你,他从前没有这样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太过紧张,所以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