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闻憬戴着沉甸甸的镣铐，左右两侧是全副武装的狱警。
入狱的流程并不繁琐。
搜身、体检、剃头。办完这一切，闻憬领到了自己的号码牌，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B7966。”狱警叫他。
他被领进二楼宿舍，回形的走廊一眼望过去，有几十扇整齐厚重的铁门，每扇门上有个四四方方的小格。而此刻，神情各异的囚犯们正透过那个窗格，沉默地打量着他。
狱警给他一个透明的储物箱，里头放着一些日用品，以及一本《监狱行为规范守则》。
“你以后就住这间。”狱警打开门。
闻憬面无表情地走进去，里头的男人们齐刷刷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看向他。
“舍长是谁？”狱警问道。
一个不算高的光头站起身，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右侧的半边脑袋上纹了一条漆黑的蛇。
狱警说：“这是新来的B7966。”
闻憬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圈，不大的房间里住了十一个人，加上他，整好十二个。
“监狱的规定，每四人成立一个互监小组。”狱警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他，说：“互监采用连坐制，一人犯错，全组受罚。”
他看向那个光头，说：“你们宿舍里哪个小组缺人，把他安排进去。”
光头看向角落里，一个瘦鸡般的男人站起来，谄笑着搓了搓手，说：“好的警官。”
狱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厚重的铁门再度关上，智能锁“滴”地一响，屋里顿时陷入了静寂。
闻憬迎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步一步往里走。他的床位是上铺，刚好在瘦鸡上面。
“哥们儿，”瘦鸡歪着身体跟他搭话，“怎么进来的，判了多少年？”
“经济犯罪，刑期不长，三年整。”
“嗤。”瘦鸡和其他几个人嗤笑起来。
光头旁边的男人对他说：“大哥，又是个没出息的。”
宿舍总共就这么大，他的话一字不漏落到闻憬耳中。
瘦鸡斜睨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一言不发，心里暗自嘲讽：怂货，白长这么高的个子。
午休结束的铃声很快响了，整个监狱都躁动起来，狱警吹着哨子让他们起床，尖锐的哨音震着每一个囚犯的耳道。
闻憬沉默地看着宿舍里的男人们火速下床，饶是之前故作凶悍的光头，也不得不迅速穿好囚服，乖乖在宿舍里列队站好。
瘦鸡沉着脸拉了他一把：“快过来。”
闻憬抿唇，站在他们最后面，和瘦鸡并排。
他猜测如果铃声落下时，哪个宿舍没有列队站好，那么狱警就会给予相应的惩罚。按照之前的连坐说法，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没有站好，全宿舍一起受罚。
很快，狱警挨个宿舍检查过去，让他们依次排队走出宿舍楼，中间不许有人掉队。
闻憬跟着队伍走，队伍里不乏有想表现的囚犯，踢着滑稽的正步，表情坚毅得像个兵。
他觉得好笑，眼里藏着淡淡的嘲弄。
下午一点半到五点半，都是劳作时间。
监狱后面就是工厂，狱警会先在操场点一遍名，然后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工厂里去。
西城监狱里一共两个工厂，一个是做伞的，一个是做橡皮的。
闻憬被分去了橡皮厂。
劳作过程枯燥无聊，时刻有狱警盘旋在周围，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搞小动作。
闻憬的工作主要是给橡皮脱模，流水线工作的通病很快就展现出来，无聊的同时还让人眼花。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整个工厂里静悄悄的。除却机器运作的声音外，居然没有一个囚犯出声。
闻憬有些意外，他进来之前，听说过的西城监狱可并非如此。
劳作时间结束，囚犯们再次整齐地列队。从五点半到六点半的这一个小时，是囚犯的自由活动时间，范围仅限操场。
俗称“放风”。
也就在这时，西城监狱的真实面貌才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操场上的绝大多数囚犯在闲逛，少部分则聚集在健身器材附近，三五成群地聊天。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开始了他们的“交易”。
闻憬亲眼看着一个囚犯用书本掩着怀里的两盒香烟，与另一个囚犯交换回了两盒碟片。
碟片的封面是穿着暴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