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最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他肉眼可见的快速消瘦下去,肩头凸起的骨头异常明显,活像具还能喘气的骷髅架。
陈天对他如今几乎是寸步不离,因此还被陈鉴阴阳怪气了好一番,说他是生怕老爹死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把东西都留给老幺。
说到老幺,陈天压了压心头火气,随口问道:“阿炆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他来了。”
陈鉴冷哼一声:“谁知道,小兔崽子,从南美回来之后就鬼鬼祟祟的……”
他话说一半,突然烦躁地抓了抓手臂,眼神游移起来。陈天见状,脸色沉了沉,压低了声音道:“滚出去清醒清醒。”
陈鉴投去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倒真的起身出去了。
他走到庭院中,一边点烟一边眯起眼:“池季云失踪了?”
四下无人,心腹点了点头:“是,池家那边压着消息呢,底下的人都找疯了。”
“他妈的,这个节骨眼上……”陈鉴深深吐出一口气,“老四呢,他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别是憋着什么坏,再咬上我一口。”
心腹犹豫片刻,答道:“四少近来不怎么出门,八成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咱们的眼线说,他这段时间总叫大夫过去。”
“总叫大夫?”陈鉴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一眼屋里。
少顷,他压低了声音:“老爷子那里,大夫怎么说?”
“这……”心腹觑了眼他的脸色,讪道:“八成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
“啧,”陈鉴摔了烟头,用鞋底狠狠碾灭那点火星,“这老头,死到临头也不肯说实话,遗嘱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老二还天天伺候在他跟前,生怕自己拿的少了。”
深夜,池宅。
一辆红色Laferrari驶进车库,寸头早早守在那里,车一停稳,他忙不迭上去拉开车门。
车里下来个窈窕倩影,乌发红唇,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随手将包递给寸头。
“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寸头面如土色:“上周末,和缅甸那边一个玉石贩子吃过饭,回家路上不见了。”
女人动作一滞,侧头看他,语气中略带讽刺:“他去谈生意,都没个人跟着?”
“有,阿飙跟着。”寸头有苦说不出:“见面的地方算是咱们的地盘,老大没带几个人,回来的时候是分成两辆车走的,谁知道半路上就不见了。”
寸头踌躇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微倾身,极其小声地对女人说:“月月姐,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眉目,老大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池淑月不解蹙眉,睨了他一眼。
寸头的脸色活像吞了个苦瓜,他挠了挠头,斟酌着解释:“就是,老大之前在牢里,嗯……找了个相好。”
如果不是事出无奈,寸头也不想私下议论老大的情史。闻憬的事只有池季云和他几个心腹知道,他本以为按照老大的性格,从此肯定会和闻憬斗个你死我活,可那天在船上,这俩人分明还是余情未了。
也不知道老大到底看上了闻憬什么,寸头想想就牙疼,他简略和池淑月讲了一遍闻憬的事,着重强调了那晚下船后,闻憬那副穷追不舍的模样。
池淑月点烟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越听越难看。
寸头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刹车声,少顷,谢寂然步履匆匆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沓文件。
看到池淑月,他微微一怔:“淑月姐?”
“你怎么回来了,”他看向寸头:“你叫回来的?正好,我这边有新发现。”
他自顾自将文件摊开放到桌上,再抬头时却发现两人正神情各异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
池淑月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将目光从他后颈处那个明显的吻痕上挪开。
“没什么,”她平静道:“说说看你的发现。”
谢寂然抿了下唇,似有所觉地摸上自己的侧颈,他强压下那点异样感,从文件中抽出一份检验报告。
“阿远应该和你说过了,”他看了眼寸头,“我们怀疑阿云现在在陈家。”
“之前金九那件事后,我就办了个假身份,一直在海城的医院里,暗中观察陈浮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