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一脸假笑地瞪着对方的后脑勺,瞧人家这态度多端正,话说得多体面,人家都过来赔礼了,赔完之后还要回去做正经事的。所以她现在还能怎么着?
哭天抢地骂他轻薄了自己?不对啊,昨晚又不是人家强迫她,她记得自己甚至还主动给了些暗示——神啊那时候她以为对方是飘尘给她准备的可以好好享用的“礼物”而且对方按摩手法那么好但就是不碰关键地方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意思她实在很难熬啊……好吧打住。
那么,潇洒地一挥手说没关系别在意?可她心里明明还膈应着呢,被当成别的女人给睡了,尴尬啊……
樊蓠甩甩头让自己不要情绪化:还是不要跟他多作纠缠,免得被他认出自己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这男人此刻完全不同于昨夜,严谨肃穆的样子确实令人敬畏。她于是后退一步,撇开头低声地快速道:“您言重了,既然是误会,小女子怎么敢怪罪将军?将军放心,我自然将这误会烂在肚子里,只希望此事风过无痕,您知道,世道艰难,对女人来说就更难,小女子还要在此安身立命的……”适时地投去无奈忧愁凄苦哀怨的一眼。
段择果然郑重地摇头:“在下当然不会张扬此事。这事是我犯的混,姑娘不必委屈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必定赴汤蹈火……”
“不必不必!将军言重……”樊蓠强迫自己做戏做全套,拼了命地与这男人又互相客气了一番,这才脱身奔回闺房。
“呼~”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樊蓠忙又从门缝里偷觑,只见段择仍站在原处,正揉着太阳穴看上去烦躁又疲惫的样子。突然,他的视线在某处顿住,整个人无比谄媚地笑着走开:“星儿姐姐怎么又出来了,可是肖夫人有话忘了交待?”
变脸速度之快看得樊蓠目瞪口呆:这人有几副面孔?!
她转身捶了下门板,白眼翻到天上去。这种男人真是守城将领?他连军人的样子都没有好不好!还“星儿姐姐”,恶不恶心?她刚刚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位铁血军官对话——该死的错觉。
“哎,哎,回魂喽!”一只手在眼前挥了挥,樊蓠吓了一跳:“罗姑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呀,怎么都不说一声?”
罗绡指了指茶水桌上的一个空茶杯,“我都坐在这喝完一盏茶了。听飘尘说了昨晚的事,我来看看你,然后就看到你先是跟人家表现善解人意,后是扒门缝偷看他,连自己屋里多了个大活人都没发现。”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暧昧,“我本来还担心你因为昨晚的乌龙事件上火,现在瞧瞧,火气都在昨晚泄了啊,看来那小子表现不错,让你满意了……”
“罗姑姑,要不您再喝杯茶吧!”樊蓠连忙打断她,以免听到更大尺度的话,她这人脸皮挺薄的,一向很少跟朋友们谈论这些事。
罗绡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害羞了?放心,等你对这种事习惯了就好啦。”说着捉住她的手腕摸到脉搏处,“我瞧瞧经过昨晚,你有没有好转……”
樊蓠一听这个,立即正色了,“怎么样啊?至少这个月我应该好了吧?之前飘尘还说呢,她给那竹乡院的老板的钱是包那谁七天的,神呐,七天!真是要命……话说那个曾老板也真是的,自己手里头有哪些男人她不认识?我家飘尘找上那姓段的,她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她还能不知道那是兰岳城的守将?”
“就因为知道才不敢吭声啊,段择毕竟是一城守将,他要是想做什么,曾老板一个妇道人家哪敢拦着?”
樊蓠小声吐槽:“她又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在人烟稀少、荒凉寂寥的大西北,女人的传说尤其是美女的传说总是流传得很快的,樊蓠听到过飘尘跟星儿八卦那位神秘的曾老板,一个不知来历的美丽女人,在这么个贫瘠的地方,竟然支撑起了一个“高消费场所”,在马匪纵横的世道混得一个“曾老板”的名号,这是普通女人吗?
罗绡失笑:“行,这事是她做得不地道,给我们夏姑娘添堵了,我一定找她算账去!放心,姑姑认识她,保管给你讨回公道。”
樊蓠听她这开玩笑的口吻也没有在意,又嘀咕起段择的事来:“那姓段的怎么会出现在竹乡院那种地方……”将军不是应该严守军纪、以身作则吗?“瞧瞧,还跟有夫之妇不清不楚,什么人啊。”她之前竟然跟这样的男人做得挺爽,天呐,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