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霍陵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被他拖动了几步,“打死我也不松手!你让我看着你送死,还不如现在让我死了!”
段择冰封一样的神色终于有了裂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够了戏的樊蓠四处张望了下,远远地看见有数队宫人正快速靠近。她叹了口气,出声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事已至此,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逃出去了。”她毫不怀疑夏泷那伙人会趁乱射杀了她!
回过神来的段择瞬间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他一把抓住樊蓠的手,低声道:“是我把你送回宫来的……”
所以觉得有责任送她离开是嘛?樊蓠淡笑了下,“你后悔了?”事到如今她竟然比想象中的平静许多,怨恨不起来,甚至都不怎么害怕。
段择痛苦地闭了闭眼,“对不起、对不起……”他缓缓看向了霍陵飞的胳膊,咬了咬牙。
霍王爷丝毫不怵,反倒把两条腿也钳了上去,完全是一副狗皮膏药死活撕不下来的德性。“就算你卸我胳膊我还有腿呢,你最好直接拧断我脖子。”
樊蓠直接被他脸上挂着的鼻涕泡逗笑了:这小子,对段择倒是一腔热忱。她晃了晃自己的手:“很疼啊。”
段择忙撒了手,此时夏泷已带着贴身侍卫赶到,段择扭过头一拳砸在旁边的假山石上。
“这是干什么呢?”夏泷踢了踢地上的霍陵飞,后者一抹眼泪蹦了起来:“啊,腿麻了——启禀摄政王殿下,没什么,我跟段兄闹着玩呢。”
夏泷冲着段择渗血的手背抬了抬下巴:“玩?”他倏地看向一旁的樊蓠,后者忙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吓人!许久不见,这男人的眼神比以前更平静也更有威慑力了,樊蓠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夏泷打量她一番,笑着转向段择:“陛下康复如初,师哥还这么闷闷不乐啊?”
霍陵飞忙拦在两人中间打着哈哈:“他这是太开心了还没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段择向前一步想抓住夏泷,却身子一晃直接软倒下去,吓得霍陵飞抱住他直叫唤。
“无大碍,他这么些天不眠不休,应该是累极了。来人,扶段二少爷去歇息。”夏泷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蹙眉的樊蓠:在担心?看来他师哥不是一头热,这可难办了啊。
“无大碍?!”霍陵飞暴起大吼,“你也看见他这些天怎么半死不活的,你还这么说!难怪哥越来越不想搭理你们,冷心冷情的人他看着能不头疼吗?!滚开,本王自己扶,不劳你们动手!”霍王爷今儿个可是憋足了痛郁之气,喝退了夏泷的侍卫们,自己小心地揽着段择一瘸一拐地走开。
樊蓠呆愣地看着段择无知无觉的背影:夏泷叫他师哥?以前还真没听说过他们师出同门!
霍陵飞忽地停住了脚步,“他刚才想告诉您什么,您应该很清楚吧?”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樊蓠。
夏泷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陛下圣体初愈,还需要休养,你们送陛下回濯央宫好生伺候着。”罢了罢了,反正留着这小女皇还有用。
樊蓠恍若游魂般又回到了濯央宫,随即便看到新来了一批宫人,她老老实实地干坐着,同时偷偷打量着这些人里哪些会对她下毒手。可直到晌午她仍然好好地傻坐着,宫人们忙前忙后地挪走或添置宫里的东西,偶尔过来问她是否饿了渴了,周到又疏离。
看来夏泷说的“好生伺候”真就是好好伺候她——他是因为段择和霍陵飞的态度才妥协了?还是有更大的阴谋等着她,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樊蓠叹了口气,指挥小宫女将桌上的锦绣彩珠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盅,美滋滋地舀进口中——这“彩珠”不知是水果还是粮食,好吃好吃。不愧是皇宫里头的厨艺,瞧这配色,瞧这雕工,瞧这盘、瞧这碗,她可算是长见识了。
“真不吃?”霍陵飞坐在摆满佳肴的桌边斜睨着榻上的人,“你可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啊。”
榻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
霍小王爷无奈地撂下了筷子,“你习武修炼的时候都没这么苛待自己,现在做这套有意思?不是跟你说了嘛,经过咱俩这一闹,泷哥暂时不敢把她怎么样,她在宫里好好住着呢。”
“不想吃。”段择眼都没睁一下,稍稍向里扭过头去,明显是嫌他烦呢。
霍陵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你打算表演个绝食谢罪怎么的?可她不在这儿啊,你这幅样子她看不见,就算她看见了,你还以为她有多心疼你呢!你半死不活的还不是小爷把你带回来,你这是折磨自己呢还是打我的脸啊?”
见对方一直装死,霍王爷干脆挤在榻边坐下来,“我知道,你怨我今天拦着你,耽误你带着那个娇滴滴的小妖精亡命天涯了,是吧?”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直以为段择是他们哥几个中最明白的人,到今天才算看清楚,他这是把二十几年的幼稚劲全憋到今天来撒了呀!拦着他俩去送人头还拦出错了?就非要殉情去做情圣才开心是吧?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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