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意的地方?“那可多了。”夏泷冷笑,最让人不齿的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多如胶似漆!能不能注意下影响?
“方不方便说来听听?”樊蓠很快调整好心态振作起来,她需要好生维持同夏泷的合作关系,虽然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目前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家国库空虚成那样,偏偏哪里都有窟窿要填,现在一方百姓忍饥挨饿,朝廷却连赈灾的钱粮都不能充足地送去!更不用说赈灾之事才刚刚开始,那地界地势低洼、气候极湿,农田村庄早都该休整……算了,远的就不说了。”
樊蓠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主动跟自己聊国家大事吗?
夏泷坦然地任她打量,他说了又如何,被谁听到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外泄出去。
“可是国库跟我有什么关系……”樊蓠小声嘟囔,她家国库的进出还不都凭他的吩咐。
“没钱、没粮、朝中无人、学堂荒废,都是你爹留的烂摊子!他前十年的励精图治算是被他后三十年的骄奢淫逸毁坏殆尽了。”当初武将这边要不是有段帅和佟山两座大山,夏秦如今恐怕连军队都散了。
樊蓠当没有听到他又在骂先帝,反正又不是她的爹。不过听到国库空虚,她倒是想到了电视剧里常演的桥段:朝廷没钱的时候,就让贪官污吏出出血。
“赈灾钱粮的事,王爷有没有想过发动朝中大臣或民间富商,让他们发扬风格助国家共渡难关呢?”
“发扬风格?”她整天上哪儿整来这些新词的?“让你发扬风格拿出私产给别人,你愿不愿意?”那些老狐狸哪个肯吃一星半点的亏?属于他心腹的新派朝臣又没来得及积累多少财富,纵然他这边有商队、有私产,可对于偌大的国家来说,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总不能每次有紧急情况都只能他们自己去填坑。
“软硬兼施嘛,鞭子和糖果一起招呼不是您这种人最擅长的?上位者只要真想做这件事,由不得底下的人不愿意。”
夏泷顿了下,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竟然是陛下说出来的话?”
“呃,我信口胡说的,王爷觉得可笑就笑吧。”
不,不是可笑的问题。夏泷只是突然有些拿不准小女帝到底想干什么,她有段择撑腰,又一直厌恶自己,无缘无故用不着向自己示好。那是突然对治理国家来了兴趣?想表现她的才干?不对,她一贯守规矩,不至于突然冒进。莫非是背后的人推了她一把?但皇宫一直守卫森严,她也始终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李沐鸯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联系上她的?应该不可能……
樊蓠一看他的神情便猜到他又把事情想复杂了,唉,不知道这是不是身居高位者的通病,太多疑,总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心思不纯。其实,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看见夏泷这些日子为饥荒操碎了心,她还是有些钦佩、感动的,尽管他们有私仇。如今他既然主动提及,樊蓠还是想帮帮忙的,她也很为灾情着急啊。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好在这时段择如一阵黑旋风般冲进了殿内,夏阐甚至根本来不及拦,当然,拦也拦不住。
“你没事吧?”段择蹲到樊蓠旁边焦急地拉着她上下查看。
他这样轻功绝伦的人都能跑得气喘吁吁,可见是被吓到了,樊蓠不禁甜甜一笑。
夏泷看得眼疼头疼,尤其是看到堂堂大师兄蹲那里仿佛哄孩子的熊样,恨不得一脚蹬过去!
当然,他不敢蹬。夏泷悻悻地吃自己的饭,“来得倒挺快,诡生真的没有进皇宫?”消息这么灵通,哼哼。
“我早就让他们离开京都了。”段择硬是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两人中间,“不过上朝的时候你脸色就不好,这次又迟迟不出濯央宫,我担心……她心思单纯说错话得罪你,所以才回来看看。”
切!是担心她被我欺负吧?“她心思单纯?段统领真该早点回来,听听咱们陛下对此次赈灾筹款的高见,什么皮鞭子、糖果什么的,那可不是心思单纯的小女子想得出来的。”
有段择在场樊蓠大胆了许多,抱住段择的胳膊光明正大地告状:“他先指责我只会吃白食、不知人间疾苦的,我说出我的办法,他又冷嘲热讽!”
段择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小声道:“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心软的小家伙,哪怕做不成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会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释放同情和善意。当初她送吃食进他的驻地,看到那些与她素不相识的将士都差点要哭。只不过这些事传到夏泷耳中就变得复杂了,唉!
“我只是可怜那些灾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段择转向夏泷,“不如听听她说什么?”
夏泷悠哉地夹着菜当没听见。
“夏泷,我们约好的,我助你完成几桩心愿,你就让我带着樊蓠好端端地离开皇宫、再无瓜葛。这事本就与她息息相关,怎么不能让她也参与进来?”
夏泷闻言差点被一口饭噎死:这都告诉她?!
樊蓠闻言眼睛一亮:原来还有这种交易?看来段择说会带她离开是认真的,只是不知这几桩心愿是什么、难不难……现在看来,帮南方度过这次灾情就是其中之一了。
段择理解夏泷对樊蓠的顾虑和偏见,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化解,毕竟留着这种矛盾终究是不稳定因素。而眼下就是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至少你可以听听她打算做什么吧?”
夏泷没吭声,他不妨看看这樊老四想搞什么鬼。
樊蓠摩拳擦掌:事关她的自由她可得卖点力!
“想个办法,整点大事,”她鬼鬼祟祟地示意两人凑近些,“总之就是巧立名目,想方设法地让那些有钱人送礼、送大礼!让他们以为送得越好前途越光辉、不送的话基本升迁无望了……”
“太像陷阱,”夏泷不耐烦地打断她,“本王初封王时用过类似的招数,他们现在机警得很,生怕让人看出来自己是贪官肥羊,个个都是装清廉的好手。”
段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忍不住揶揄地笑道:“王爷当初至清至察,小的们至今都佩服得紧。”
当年夏泷封王之后,朝中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明里暗里示好,财宝美人那是变着法地往王府里塞,生怕他记恨夏家倒台时他们落井下石或隔岸观火之仇。不过夏泷那时候还很年轻,不仅不领情还拖着财宝美人到大殿上,告发有些官员私藏超过官阶和俸禄的财物,逼得先帝狠罚了一批人。
樊蓠听得稀奇,敢情摄政王还有那样愣头青的时候呐,有点帅、有点可爱哈?不过再看现在,呕!谁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明明越来越可恶了!
“问题不大,人是会变的嘛,那时候您是明骁王,现在可是摄政王……”
夏泷瞪她,“你这意思是本王权势大了之后就开始为自己敛财了?”
“啊不是,我是说……呃……现在不是有个我嘛,您娶了我这个拖后腿的虚荣女人,陷入了爱情、受到了蛊惑,非要搞什么一掷千金为红颜——你这是什么反应?还让不让我说了?”
樊蓠气得大力摇晃段择:“你看他这态度!”姓夏的还犯起恶心来了!平日里是谁跟她在那扮演夫妻伉俪的?
夏泷撑在桌沿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陛下您继续说。”
段择老不乐意地扯着樊蓠的袖子摇晃回去,“说计划就说嘛,肉麻的词汇少一点啊,我还在这儿呢。”
夏泷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眼:苍天呐,谁来把这对狗男女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