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所谓的虫母海选基地,她虽然没有被限制任何自由,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只是一个自愿来参加虫母海选的人类,这件事在本质上就是赌博。赌赢了当虫母,在重压下享受几年好日子的同时被榨干生命力,赌输了刚好和联盟告别回归虚空。文杉不是什么有求生欲的人,对她来说这件事不怎么赚,但也不算亏。
人类在联盟中一直以没什么存在感的状态谨慎求生,他们没有其他族类强大的体魄,因此只能依赖头脑的有效运转获得在联盟的一席之地。在得知虫族的壮大来自于自身的社会结构后,人类拟制出了虫母系统。巨大的主机在人类族群中行使虫母的职责,个体则通过植入芯片的技术完成和“主机”的连接,这项技术为人类的生活状况带来了质的飞跃,但无论如何它始终只是模拟出来的网络结构,而并非真正的虫族社会结构,因此缺陷也很明显,比如人类个体不会对主机产生天然的依赖感和信赖感。个体和主机之间不存在天然的引力。
文杉没有植入人类主机配套的芯片,因为她不愿意付费订阅主机服务套餐。对一个不在乎生也不追求死的人而言,成为社会结构的一层没问题,被芯片读取大脑信息也不是大事,但按期付费订阅,有点浪费。抠门使她游离于人类社会结构的边缘。当然不愿意付费的人类不止她一个,所以文杉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边缘人,无非是一些主机网络功能不能使用。联盟这么大,离开了人类主机系统,依然有广阔的生活方式。
虫化和分化连续进行对身体的负担极大,即使生来就是虫族也会对分化极其小心。分化对于虫族而言是某种成人仪式,理论上虫族个体可以选择加入任何一个分支,因为每个人都只是“母亲”的子嗣,虫族个体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家族关系,虫会中的家族代表更多只是“分支管理者”的概念,他们承担着特定分支的具体工作。
分化需要结茧再破茧,结茧后虫族会在茧中融化并重组成新的特定族群分支的幼体,发育到一定阶段后破茧而出,以族群幼体的身份被统一抚养照顾,直到变成完全个体。这个过程根据族群的不同而有差异,唐一所在的族群成长周期更长一些,他从幼体发育到完全体花费了大约是其他族群三到四倍时间。
文杉面无表情默默喝水,自嘲地想果然不该当赌狗。虽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赌赢,但刚下注就栽跟头大概也不常见,就当是某种偏僻的狗屎运吧。
唐一看她没有说话,默认她接受了现实,“你的分化可能会需要我的照顾,最近我都会陪着你”,看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文杉内心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看人结茧吗。
“你没有结茧的能力”,唐一突然开口。
文杉一惊,怀疑唐一读取了自己的大脑,瞪着他不接话。“你需要我来帮忙结茧”,他继续说,“等你进入分化状态之后,我会帮你结茧,等破茧再把幼体的你带回家抚养,这是我的职责”。
“哦,原来是有养成类癖好”,文杉内心总结。不知道唐一是不是真的可以读取自己的大脑,她暗暗观察着唐一的表情。
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拿起电话不知道在和什么人点菜,还时不时确认文杉的口味。
“分化状态是什么”,看他挂了电话,文杉开口问道。
“一种不太寻常的状态,有个体差异,虫化人类的分化状态信息不多”。
“很好,说了和没说一样“,文杉内心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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