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欢瞄了一眼梁道珍的脸色,轻轻地嘟囔出声:“……难看。”他欣赏不了。
梁道珍听完,向前踏了一步,双手用上劲儿,毫不犹豫地把衣服从从中间撕开。被轻易扯成两半的裙装上被精心一颗颗缝上的珠子霎时崩了一地,纱制的罩裙散落成几瓣掉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闵欢被梁道珍突然的动作惊到,手刚抬起来下意识想拦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东西,把手硬生生收回来。
“这件是一个雌虫跟我定的礼服,他想穿着这套和自己喜欢的雄虫告白。你说为这个目的设计出来的礼服,雄虫觉得丑,那这件礼服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吗?”亲手撕了自己努力快一个月的作品,梁道珍反倒觉得畅快了。他绕着人台走了一圈,把剩下挂在人台上的残剩布料都剥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毫不在意地抬脚踩过去。
他很努力地去设计这件礼服了,但成果他非常不满意,日夜烦躁到一向柔顺的头发发尾都出现了分叉。他一直找不到由头彻底把这件作品否定掉,闵欢直白地说难看让他终于有机会释放出自己的不满意。
“只是我觉得不好看而已。你只需要考虑满足你的雌虫甲方会轻松得多。”闵欢也是做过设计案的人,话里多少在安慰和开解梁道珍。他觉得梁道珍此时的状态,和他前世改了十版设计案然后甲方轻飘飘说一句选第一版的崩溃心情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
“不,我考虑的只有满足我自己。”梁道珍把脚下的破布踢到一边,端详起重新变得一片素白的人台。
得了,这位大爷和自己这种孙子完全不一样。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共情一下的闵欢立刻收回了他的一点同情心和怜悯。
闵欢看在梁道珍今天用豪车载了他一程的份上,加之他不想久待,极其主动地开始建言献策。“其实并不用那么多装饰也可以设计裙装。”他从旁边展开一匹布,试图裹在人台上比划。
他刚想扎一个抹胸款的出来,真正上手发现人台没大胸也没细腰,平直得像一块钢板,他的简单想法通通泡汤。
梁道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递给他一盒用于定住布料的针,静静等着他发挥。
闵欢被架着下不来台,硬着头皮继续想,僵了五分钟之后他问梁道珍:“能穿短裙吗?”
“为什么不能?”
“……我怕雌虫穿短裙会被风言风语。”
“穿短到大腿根的裤子的雌虫多的是。”梁道珍似笑非笑地和闵欢对视:“原来你是那种介意雌虫穿着露太多的雄虫吗?”
“他们高兴该穿什么穿什么。”闵欢闭上嘴,在人台腰部围好一圈窄点的布料,长度自然垂下来到膝上,接着用大量的大头针不太规整地扎出褶皱。他钉出四五个宽度不一的褶之后把针盒一丢,摊手示意梁道珍凑近看。
“我手艺不好将就着看。我的想法是一圈都做上相同的褶。”闵欢略有心虚地剽窃着前世的百褶裙。
梁道珍不说话,快速地眨着眼。这是他在认真思考的表现。
“闵欢,你是个天才。”梁道珍低头看着自己虚搭在大头针上的手指,语气落寞的说:“你还是个雄虫。”
闵欢听不懂梁道珍想要表达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自己,默不作声。
“可以了,你回去吧。”梁道珍一下子变得很疲惫,他拿起手机准备给闵欢转账。
“呃,我可以换一个报酬吗?我想要一套雄虫礼服。”闵欢眼神闪烁:“当然,我没有那么不识相请求你专门给我设计一套,随便从你的积压库存里给我一套就好。”
“我还没有给雄虫做过衣服。”梁道珍坐到桌上,拿起旁边的软尺对闵欢勾了勾手指。
“那,那不麻烦你了。”闵欢感觉不对准备连忙摆手。
“过来。”梁道珍命令式的话语不容人质疑。
闵欢磨蹭到梁道珍面前,呆呆地让梁道珍给他量尺寸。他像个人偶一样被梁道珍摆弄了好久,量下了几十组他看不懂的数据。
梁道珍蹲下来给他量小腿围的时候,闵欢看到梁道珍的蓬松的头顶头发在眼下探来探去,恍惚觉得是一只金毛猫在绕着他的腿蹭。
“你在想什么?笑得有点恶心了。”梁道珍突然抬头,皱着眉,冰蓝色的眼睛带着一点嫌恶盯着闵欢。
“没有……在想明天不用上班也不用上课。”闵欢闭上眼睛逃避和梁道珍的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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