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雪抚着胸口,平静放回发带。他早该清醒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并非真实,如今梦魇都已经不在了,可他还会因梦境发生的事情而恍惚。
叶无雪神色如常,练完剑向叶无晴提起他要和王长薇出一趟远门。
叶无晴道:“雀好村?那个地方我也去过,可是没听说有什么宝贝。”
叶无雪听闻叶无晴曾经去过,立刻紧张起来:“哥哥你什么时候去的?”
叶无晴不是个能闲下来的性格,偶尔也会接凡人委托,去附近村庄收服作乱妖兽,雀好村便是他在追妖兽时经过的。
叶无晴道:“那处人烟稀少,地处偏僻,不见有何异象,大约是藏不了什么宝贝。若你想去,不如去附近的积香谷,那里有许多晶矿,用来炼器倒是不错。”叶无晴顿了顿,转而看向裴令,道,“小裴之前也说想要找些晶矿,你们倒是可以一同前往。”
叶无雪立刻回道:“不了。”
坐在旁边默默擦剑的裴令抬起眼睛,他看着叶无雪的背影,没有说话。
叶无晴皱眉,察觉到了叶无雪和裴令间关系微妙。只不过他一直希望叶无雪能和裴令好好相处,本就住在一屋,年龄又相仿,不是应该亲如兄弟才是吗?也不知为何两个人总是别别扭扭,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或许这次让他们出门历练一番,关系能够有所改善。
叶无晴沉声道:“小裴和你一起去。”
叶无雪余光瞥了一眼裴令。
既然叶无晴开了口,裴令自然是欢欢喜喜地答应了下来。他在叶无晴面前装的当真是天衣无缝,丝毫没有显露出他对叶无晴的那点儿龌龊之心,看起来比叶无雪还像叶无晴的弟弟。
裴令道:“我听叶大哥的。”
叶无雪想起那根发带,说不出的气闷,只能愤愤转开眼睛。他又不能直接开口告诉叶无晴裴令心怀不轨,势必又要提到他和裴令的事情。而且裴令从来没流露出半点心思,说出来叶无晴肯定不信。
叶无雪没有理会裴令,而是自顾自收拾了行李,便给王长薇传信约好在城门见面。裴令不知去了哪里,叶无雪也没有等他,直接去了城门。
叶无雪在城外茶棚等了半日,没等到王长薇,倒是等来了王家传话的管家。
这家伙接了叶无雪的传信兴冲冲就要赶来,谁知道路上突然窜出来一条野狗撞在王长薇身上,王长薇直接摔倒在地,后脑破了个血窟窿。
“我们少爷说这是您的东西,让我来送给您。”管家将那把宝坤万化镜碎片做成的镜子递给了叶无雪。
叶无雪接了镜子随手收进乾坤袋,本想骂一句王长薇这家伙不顶事,可是当着人家管家的面,不好说出口,说了几句要王长薇好好休息的话,便打算独自上路去往雀好村。
王长薇找来的那两个人意外发现一只妖兽行踪,要收服妖兽后再去往雀好村汇合。
叶无雪总觉得这两件事未免太过凑巧,不过近来已到春日,妖兽蠢蠢欲动,在城外出没也是常事。
叶无雪付了茶钱,起身要去牵马。他们如今还在世俗之地,能不在人前显露法力尽量不用,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此时有人牵马走来。
叶无雪家中有两匹马,一曰奔虹,一曰奔霄。叶无雪牵着的是奔虹,与奔霄是一对,奔虹见着奔霄后轻声嘶叫起来,显得极为兴奋。还未等奔霄走到面前,奔虹迫不及待把脑袋凑过去,和奔霄蹭了两下。
叶无雪抓紧缰绳,牵着奔霄的不是别人,正是裴令。
裴令问道:“可是在等我。”是笃定的语气。
叶无雪道:“等的人没来。”
说罢转过身,扯着缰绳硬生生把奔虹的脑袋拽了过去。奔虹念念不舍地回头看了好几眼奔霄,叶无雪翻身上马,奔虹得了命令,跑得飞快。奔霄在后面紧紧追着,即使叶无雪和裴令没有再多交谈,倒是有些难得的默契。
骑马去雀好村需得两日,他们找了间客栈投宿一晚。
叶无雪赶了一日的路,早就饿了,小二上了一壶清茶,饭菜稍后就来。这清茶花香四溢,叶无雪喝了一杯,又忍不住再续一杯。自从入了城,他便发觉城中弥漫着一股香甜味道。这味道太过浓烈,甚至有些醉人,叶无雪立刻警觉,以为是有妖邪作乱。
可是他探寻一番未能发现妖邪气息,倒是每户人家都中了各色花卉,满城艳色,美不胜收,想来这香味应是花香。
居住在这样的地方,疲累也散去几分,隔壁却有人叹气道:“近来这掠鸟越发多了,我院子里种的好些牡丹花都被掠鸟吃了,连我精心照料的那一朵珊瑚台都差点被叼走了。”
另一人接道:“掠鸟喜食花朵,它们又不怕人,好些人家种的牡丹都被毁了。”
“那珊瑚台本是我准备拿去夺魁的,竟然就这么毁了!”
“老兄你倒是托大,你的珊瑚台就算还在,也未必能够夺魁。城东小红家的那朵昆山夜光你可曾见过,今年的魁首当是她的。”
那人倒还有些忿忿不平,可是一想到那朵昆山夜光,又闭上了嘴。叶无雪留心多看几眼,家里牡丹被鸟叼去的那人眉眼间戾气深重,看着绝不像是爱花之人。而他腕间用布带系着,有鲜血渗出,而那人丝毫不觉疼痛,着实有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