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雪尽量保持着雪夫人应有的冷淡疏离,没有说话。侍从领他去参加晚宴,期间遇见所有人在看见是他时,都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叶无雪四处观察着这座宫殿,这就是书页所画的宫殿,宫殿里肯定会有墨仙留下的踪迹。
虽然他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但是画中世界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足以找出墨仙。也是因为画中与画外时间不同,停留过久便会迷失在画中,忘却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叶无雪在外面留下了一个警世铃,约定好半炷香一过,外面的人就摇铃三下,叶无雪听见铃声后,无论有没有发现墨仙踪迹都会出来。
叶无雪沉思之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殿。所有人在听闻雪夫人的名字时,都和那些遇见的侍从一样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只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孩童,好奇地瞪大眼睛望着他,随后便被身旁的大人死死按住了脑袋,不许他再看一眼。
叶无雪心下奇怪,这些人好像都很怕他,自从他进入正殿,宴席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夫人,你来了。”穿着华袍的男人握住他的手指,叶无雪眉毛一跳,立刻抽出手指。
这位应该是就是琅琊王了。
叶无雪在见到琅琊王之前,还以为琅琊王相貌丑陋,气质猥琐,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困住雪夫人。初见发现琅琊王容貌俊逸,气度不凡。被雪夫人拒绝了也没有发火,而是让雪夫人坐下,端的一副君子相貌,实在不像是会做出那些事情的样子。
叶无雪又看了琅琊王几眼,总觉得此人行为举止有些眼熟。他坐在琅琊王身边,安心做一个不会说话的花瓶,好在琅琊王并未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有时想要去握一下他的手,叶无雪都会立刻躲开。
想必从前雪夫人也是这般对待琅琊王,琅琊王面带失落,依旧没有发作,保持着他那副教养极好的姿态。在旁人看来,琅琊王甚是落寞,高高在上的王上居然也会求而不得,一旁的侍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凑到叶无雪身边低声道:“夫人,您为王上斟一杯酒吧。”
叶无雪皱眉,即使琅琊王表现得多么可怜,他都没有心软。脑海里的声音始终在提醒他,这位琅琊王表面看上去是位清风朗月的好君主,可是在面对雪夫人时,所有卑鄙下流的手段都用过一遍。
琅琊王的目光扫过来时,雪夫人的身体都在颤抖。雪夫人是修仙之人,竟然会如此畏惧一个凡人,足以窥见琅琊王之可怖。
叶无雪被琅琊王盯得脊背发寒,这种感觉他只有在镜子里面对裴令体验。也是这样的目光,克制又疯狂,犹如冰下火焰,稍有不慎就会被其燃烧殆尽。想到那个裴令的所作作为,叶无雪下意识将琅琊王当作了裴令。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越看越觉得琅琊王和裴令极为相似。
琅琊王按住他搭在案上的手背,腕上那对镯子再次化成两条银蛇,缠住了叶无雪的手臂,让他不再有躲避的机会。
琅琊王摩挲着叶无雪的手指,动作温柔,手指插入指缝,十指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亲密举动更添雪夫人的畏惧,而叶无雪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提出要进入书页时裴令的沉默很是反常,没想到裴令是跟着他一起进了书页。叶无雪附在雪夫人身上,裴令则是附在了琅琊王身上。怪不得他总觉得琅琊王很是熟悉,方才扣紧手指时,他发现了琅琊王腰间吊着的那枚环佩,是他与裴令的那一对环佩。
叶无雪试探道:“裴令……?”
琅琊王面上的和煦春风一点点褪去,他目光冷得骇人,嘴里重复了几遍裴令的名字,而后笑道:“裴令是谁?”
他握着叶无雪的手腕,像是要就这样折断叶无雪的腕骨,方才的风度翩翩果然都是假象,里面藏着的是一只贪婪嗔痴的恶鬼。
“夫人,你还是想要离开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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