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曾对叶无雪说过许多次,倘若叶无雪再次将他认作旁人,他必会挖去叶无雪的眼睛,可是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下不了手的一双眼睛,如今正黯淡地望着他。
叶无雪看不见他,也看不见任何人。
白日里那个强装出来的正人君子皮囊忽然就被捅破,本该有的疼爱怜惜之情,这一刻居然转化为隐隐的窃喜。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把叶无雪困在这一方天地,让叶无雪只依靠他一人。那双眼睛看不见他,同样也看不见其他人。
这种想法一旦冒出,便迅速在裴令心底滋生。他从来不是叶无晴那样的坦荡之人,往日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循着叶无雪的喜好,扮演一个叶无雪心目中的裴令。包括他现在,也仍然在假装叶无雪心心念念的裴师兄。
可是叶无雪现在看不见,不知道面前的人其实是他,他可以真正做一回裴令。阴暗、扭曲、满是破坏欲的他。
裴令的手指扣在叶无雪脖颈,稍稍用力,雪白肌肤就在他的指尖,凹陷下去,叶无雪跳动的脉搏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不会停止。即使是如今这副可怜模样,也要睁大双眼,露出倔强神态,手指抓握着他的手背,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叶无雪惨白面容忽而变得潮红,连同耳尖都是粉嫩颜色,就像是被强行催熟的花,催熟花朵的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它们通常只有一瞬间的美丽。濒临死亡前的叶无雪,肌肤若粉雪,双眼迷离朦胧,似乎是哀求,又似乎是在顽抗。可惜这样的美十分短暂,很快死亡的灰色就会爬上叶无雪的肌肤。
裴令松开手指,叶无雪大口喘息,面颊上仍是残留的红,这又是变幻了另一种姿态的美丽。裴令迫不及待地要将所有都据为己有,他捉住叶无雪的脚踝,叶无雪虽瘦弱,身体本能的反应还在,想要制服并非易事。
“你放开……放开我……!”叶无雪到底也在晏家待过一段时间,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意图。可惜力量悬殊,让他很快败于对方手下。
叶无雪想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他这样一个骨瘦如柴,若无姿色可言的男子产生欲念,若是他曾经,尚有几分容色,否则也不会被晏容月看中。几番波折流离,他看不见东西,也早已不复昔日容貌。寻常人进不来裴家,能出现在这里的也都是世家子弟,怎会看得上他?
他方才提到了裴令,对方也全无顾忌,莫非是真的不怕裴令吗?还是说……裴令知晓,是他默许的?
如今的叶无雪已经不是曾经的叶无雪,裴令还会是原来的那个裴令吗?况且裴令与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情分可言。
叶无雪在晏家被迫见过了许多交欢场景,本该是你情我愿,水乳交融的美事,他却未曾感受到过一丝快感。当对方的手指按在他的腿根时,往日那些记忆再次袭来,叶无雪拼命想要挣脱,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身下这张床。
叶无雪双膝跪在床褥,对方倒是贴心,在他跪下之前还在他的膝下垫好了软铺,这才用手去解叶无雪的腰带。叶无雪慌乱地伸手去按住对方的手背,却被一把掀开。他的一只手臂被抓住后用力按在后背,这使得他无法转身阻止对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
叶无雪仍保有最后一丝希冀,希望对方可以及时停手。
“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包括裴师兄。也就是裴家如今的家主……”
裴令轻笑一声,这个时候叶无雪脑子里也只有他的裴师兄。如今裴师兄是他,摘花的淫贼也是他,叶无雪心里想的人是他,厌恶的人也是他。
裴令刻意让声音听起来沙哑阴沉:“让他知晓又如何?”
此时的叶无雪,已经一头撞进了他的网中,无论走哪一条路结局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