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准备东南药厂之行,诛殷这两周忙着交代相关事务,没太多的时间来作弄自己,封行之乐得自在,有空了就会一个人在庄园内乱逛,诛殷把他的阻尼器也降到安全数值,而且这个数值除了让他不能兽化之外,已经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了,所以封行之趁着机会,短短几天时间就把这里的所有结构和哨岗摸了个遍,但是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打给瀑青枫的通讯无一接通,封行之也一直放不下心,只能从地下城调出部分人手沿路打听两人的踪迹。
炸毁货船这一行为彻底地激怒了世界政府的人,不过两边倒是没有真正的打起来,诛殷深知宋东明的为人,索性得手后直接撤离,于是两边又再次陷入对峙之中。
自从封行之一身凌乱地从会议室被诛殷抱回主卧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侍从都瞬间默认了他和诛殷的关系——封行之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成为仆人眼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怜禁脔,被家主拴得死死的,软禁在对方身边。
仆人们即使是看见他只穿着一件睡衣,在庄园里乱晃也只当作没看见,状若无事地向他鞠躬问好,不多打量他一眼。
不过大家私下还是会偷偷地讨论,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家主大人每天定时定点地出现在厨房里,屈尊降贵地给他做好饭再端过去。
而且看家主的熟练度,明显不是第一次给那人做饭了,连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食材和口味也毫不含糊,厨师长闻源曾经给家主打过几次下手,都不得不感叹家主操作的熟练,以及锅里明显不是诛殷口味的食材。作为一个口味清淡的人,家主居然忍受得住刺激性气味那么大的食材,闻源对此也惊诧不已,诛家不可能教他们的掌上明珠干这种事,那么诛殷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闻源也十分好奇,心中天人交战过几次之后实在忍不住,明知道对方是人心高手,还是去旁敲侧击了。
“不是.......那位吃得下这种东西吗?”闻源凑在旁边,那位的存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他也只是从老管家那里听过不要靠近那人,还有和家主之间奇怪的关系,其余信息一概不知。
看着盘子里火红一片的菜肴,闻源有些发晕,即使作为老管家指定的厨师长,他也习惯于做更加平和的菜肴,就像当地人的口味一样,而不是这种一看就是异乡菜的东西,他大致判断了一下食材,皱起眉头,“家主……这菜倒不是不好,就是刺激性太强了,对口腔和胃不是友好……那人一直吃这种东西吗?对胃……”剩下的他没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家主骤然沉下来的神色,识相地闭了嘴。
但是辣椒和盐那么重,正常人能吃得下去就怪了。
闻源只敢腹诽,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触到家主霉头了,一向藏锋的金字塔尖突然就像是被触碰了机关,笑容变质,敛起阴霾肆虐的眸子,泄露出寒气般弥漫开来的骇人杀意,让人从头凉到脚——不过只是刹那间,闻源反而被家主安抚性的道了歉。
他一个两米大几的彪形大汉,站在厨房里就像是一座坚实的铁塔一样,但现在小腿肚子都还打着颤,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家主的实力恐怖非常,但想起家主前一秒还人妻一样扎着低马尾、挂着围裙、一脸宠溺的炒菜现场,还有一直以来以笑容示人的诛殷,闻源也差点就忘了这人是如何被外界恐惧着的。
作为和诛殷一同战斗过的队友,他永远都忘不掉当时还是少年的诛殷,徒手扯开敌人喉咙的震撼场景,就像是撕开废纸一样,带着怀念和冷邪的笑意,看得人心惊胆战,而对方却毫不在意,好像沉溺在什么之中一样,盯着某处虚空,血液飞溅在脸上也不在意,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仰着头笑得乖巧。
——像是终于走入舒适圈的野兽一样,肆意地回忆着过往。
说实话,作为棕熊全态的雇佣兵头子,他和他的队友一向看不起这些历练的小少爷,这些大家族就喜欢这样,花大价钱雇佣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家伙,给掌上明珠铺路。只有价格过得去,他们也乐得陪少爷小姐们玩一玩,甚至要恶趣味地在这些少爷小姐身上找点乐子,才算对得起他们这么良心的雇佣兵。
当然,他们不会真的给这些人造成大伤害,还要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对他们感激涕零。通常的做法就是故意漏点人让他们打一打,然后看局势不妙,再装模作样地救下他们,换得些额外的报酬,他们四个人对此十分娴熟,配合得十分好。
一般都是他们冲在前面当盾牌,这些掌上明珠在后面挥挥魔法杖,弄出点不痛不痒的动静,这些公子小姐没有几个是好好练过实战体术的,基本上都是家族培养出的能量使用者,所以经常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所以看着扎着长头发的少年,他们也十分不屑,心想又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只不过对方的人开的价钱甚至是太优厚了,他们很难不心动。
一开始他们还是保持着原来四保一的模式,会使用能量的战士和盾牌冲在前面,后面是精通体术的治疗师和能量法师,一开始都还顺利,他们甚至能毫不在意地调侃完全没有动过手的少年两句。全态的满配4人小队,还是体术能量双修,他们对自己的阵容太自负了,于是为了多赚点赏金,追着敌人自顾自地偏离了路线,从新界帝国非法进入了西方暴徒流窜的废都洛兰。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这里沙盗们奇高的战斗力让他们猝不及防,仅仅是一个星期,他们就全队负伤——诛殷没有,他们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家伙出了事,他们可能会被诛家全大陆通缉直到人头落地,这么看来他们还是很周到的嘛!
只不过这个小少爷太过废物,居然连法术吟唱都是最低阶的,诛家不可能不给他高阶法术,那就是这个花瓶练不了低阶以上的法术,真是废物。
几人一合计,现在已经进入了沙暴边缘区域,前面也不确定有没有风险,还是原路返回拿赏金比较稳妥,几人一路快速返回,直到边界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大风浪,于是就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可是没想到有备而来的沙盗团盯上了他们,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几人应对匆忙,于是顾不上一旁的诛殷,直到闻源和沙盗缠斗在一起,才发现自己小队被调虎离山,几名沙盗小兵朝中心地诛殷而去。
他们几人大喊,可被对方那么多人消耗几个小时,他们即使是全态,此刻也是强弩之末,脖子上的利刃让他不敢分神,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白忙活一场死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少年动了。
闻源发誓,他做雇佣兵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违和而残忍的画面。
他知道那个少年一向温温和和的,挂着让他们几个老油条捉摸不透的笑容,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家伙——这个凶兽,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直接踢爆了首当其冲的沙盗小兵的喉咙,是的,踢爆,凌厉凶残的鞭腿横扫过轻敌的非兽化能力的沙盗,像是铁棍一样,直接踢爆了对方的颈骨,闻源只看到黑影一闪,大股的血浆就像是泼水一样迸射出来,那个小兵的头和身体甚至还保持着相对静止的状态,只有脖子那里,空空如也地炸出血液。
甚至意外的漂亮,巨大的离心力让血液撒成美丽的扇形。
而少年眉心的朱砂在雨般的血水中湿冷而阴邪,艳丽得出奇。
几乎是瞬间,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兵也被对方利落地撕开喉咙,因为动作的原因,诛殷一直围在脖子上的围巾也掉下来,高马尾的末端还滴着血液,黑红色的诡异牡丹一览无余,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享受着血浆的灌溉。
白色的袍子被血液和利器浸透,闻源才意外地发现对方并不瘦弱,甚至胸口可怖的烧伤和撕裂性的伤口,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牡丹刺青下,看得十分明显,沙盗小兵也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慢慢地退出四人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