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冬日的太阳光干净又剔透,透过大片玻璃窗落到教室里,显得明朗又温和。
窗口放了一小盆金边翡翠,是许锦在一次春闫一中的义卖小摊里买的。他很喜欢这样的天气,一看见旁边舒展着枝叶的绿植,心情就会变得轻盈快乐。
许锦喝着外婆早上灌进保温杯的豆浆,翻了翻桌面上的英文单词册。旁边的同桌拉了拉他的袖子,说:“班长,你不准备一下吗?今天去主席台升旗,有本学年的奖学金表彰大会,你又拿一等奖啦。”
“我知道。”许锦笑了笑,把温热的豆浆喝完,“没什么好准备的,全是校长和赞助商发言。我们上去拿着奖状拍照就好了。”
“这次的表彰会提前了一点,我记得本来要在期末补课之后的。”同桌凑近了他,小声说,“好像是奖学金的赞助人回母校了,要来亲自颁奖。最近不是还有几场自主招生的讲座嘛,请回来的据说全是科大的大佬。”
许锦礼貌地笑了一下,说:“这样。”
“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啦,就凑个热闹。”同桌往后看了看,问,“学委今天去执勤了吗?你们最近天天走在一起,是在讨论题目嘛。”
“嗯。”许锦想到姜苏,抿了一下唇。姜苏昨天才把他压在黑漆的办公室里做爱,他五指揉上他微鼓的胸部,又吻又掐,现在还带着一点胀痛感。
他要克制想要和姜苏做爱的欲望。姜苏可以吻他,但不可以再在这样的场合下肆意侵犯他的身体。
许锦对姜苏的情感确实超出了朋友和搭档的范畴。他之前不清楚这样的情感,直到姜苏低头亲吻他。
许锦包容与信任姜苏,但不愿意自己过于依赖他,特别是在性这件事情上。
这件事太容易让两个人都失控了。
许锦垂下眼,笔尖在草稿纸上点了几点。他专心背了会儿单词,听到了操场准备升旗的音乐声。
许锦收好桌面上的东西,跟着班级的队伍往操场走。升旗之前,他被提前叫到了主席台后面,准备一会儿上去领奖。
春闫一中的奖学金很丰厚,但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凌云奖”。是学校几十年前一个毕业生校友创办的,毕业生姓陆,名字就叫凌云,现在是整个华洲数一数二的集团老总。他当年据说是受过老师的恩惠,成立奖学金后三两年就给学校捐一栋楼。
许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春闫一中读的,几乎年年都上台领奖,也有幸见过这位老先生几面。老先生看向他们的目光很和蔼,布满细纹的眼角却像是带着哀伤。
但等许锦走到后台时才发现,今年并不是老先生过来给他们颁奖,而是另一位西装革履、气质卓越的青年。
青年的眼睛和老人很像,都带着一种稳重而深沉的气质,温和中带有一点说一不二的压迫感。他衣着得体,开口时声音很好听,像叮铃入水的溪流,“名单我都看过了,恭喜各位同学取得今年的奖学金。”
许锦看了看说话的青年,转过头,没再注意那一边。他在看操场栏杆上停留的小鸟,冬天不热的阳光落下来,把小鸟的羽毛晒得亮晶晶的。
“同学,你是叫许锦吗?”
许锦回过头,看见拿着稿子的青年走到了自己面前。青年看到他的一瞬间,眼膜很明显地掠过了一丝诧异。他随后笑了笑,对眼前的小朋友说:“你是这次的第一名,很厉害。”
“谢谢。”许锦眉眼温和,与青年对视说,“是我的荣幸。”
“我叫陆秉庭。”青年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许锦,说,“我和常桓是很好的朋友,目前在科大任教,也带研究生。如果你想进入科大的物理系,很可能会上到我的课。”
“谢谢您。”许锦听到是哥哥的朋友,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许。清晨的碎光落在他身上,看向陆秉庭的眼眸显得清澈又干净:“学校我还在考虑。”
“这个不着急。”陆秉庭轻轻笑起来,像邻家哥哥一样轻摸了摸他的头。
他把许锦带到主席台外面的栏杆处,这边很安静,只有鸟雀的鸣叫声,“小锦,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和你哥哥口中一样优秀。”
陆秉庭顿了一下,说:“你们家的事情我了解不清,但你哥哥这些年不是不想和你联系。他最近才有了一些家族的实权,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希望你不要怪他。”
“嗯。”许锦应了一声,说,“我不会怪谁,哥哥很关心我。”
“你很善解人意,小锦。”陆秉庭看着他,半晌说,“很听话的小孩儿,难怪你哥哥一直记挂着你。”
许锦直觉他这句话说得奇怪,但具体又讲不清楚。他对哥哥的朋友带有一定的好感,像尊敬长辈一样乖巧地说:“谢谢陆老师。”
“不用客气。”陆秉庭笑着对他说,“常桓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表彰会结束后,陆秉庭把许锦叫住,从车子里给他拿了一个手提袋。
“这是你哥哥让我拿给你的。”陆秉庭说,“里面是针对心脏病治疗的特效药,根据你外婆上次在我们医院的体检结果配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外婆,她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