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白怀孕这件事,同样是蔺白亲口告知夏无咎的,反正肚子会越来越大,瞒也瞒不住,还需要夏无咎帮他解决孕晚期的生理需求,蔺白也不瞒着他。
当时夏无咎的表情,真的十分精彩,几乎和蔺白被囚禁那段时间,夏无咎还是皇帝的时候,听太医说蔺白怀孕了那次一模一样。
但到底还是不一样,从前夏无咎是皇帝,太医诊脉出蔺白怀孕,他兴奋的同时大大赏赐了太医。
但这一次,夏无咎的惊喜只在一瞬间,下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立刻跪地请罪。
头深深地低下去,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为着让蔺白怀孕了这件事请罪。
蔺白看不见低头的夏无咎的表情,但他觉得,就算这一刻夏无咎在哭,也是情理之中的。
从一个执掌天下的帝王,到如今万般不由人的阶下囚。
没自缢,夏无咎真的是心态好啊。
到了夏无咎的宫殿,一切摆设到气氛,处处都是舒心的。
那是自然,夏无咎如今无事可做,作用和蔺白的男宠无二,可不是花所有心思去让蔺白舒服吗?
当然,蔺白相信夏无咎过得也不算太难受,毕竟蔺白是个现代人,他不想摆皇帝架子就可以完全不摆,对待夏无咎也算真心,也不避讳和夏无咎谈国事,蔺白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
“听说宫里进了百位西域美女,是番禺使团进献给陛下的。”夏无咎一边给蔺白斟茶,一边缓声开口,“陛下真是好艳福。”
蔺白哪怕再直男,和夏无咎这么熟了,当然听出味儿不对,瞥了夏无咎一眼,端起茶杯笑道:“我让李信他们每天给你点新鲜消息听听,解你的闷儿,结果他们就跟你讲这?”
夏无咎云淡风轻,敛眸盯着自己的茶杯:“他们不敢讲国家大事,自然只会给我讲一些小事。不过对于夏某而言,也不是小事。”
蔺白很少很少见夏无咎明显地表露自己的醋意,觉得很新鲜,顺着问:“怎么不是了?”
夏无咎忽然抬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几乎是清凌凌的,和蔺奕当真是像极了,他一字一顿,很清晰地说:
“夏某心慕陛下,与陛下相关的事,自然不是小事。”
“……”
蔺白没想到夏无咎打直球,愣了一下,笑了笑,还是解释了句:“我要是不留下她们当宫女,她们跟着使团回到她们大汗那里,怕不是会被杀了,毕竟送礼没送出去,晦气,对两国关系也不好。”
“还有啊,夏无咎,你别咬文嚼字了,夏某这种自称,你们这些古人说起来不难受?”
“你埋怨我不让人给你讲时事新闻?你也当过皇帝,你明白得很吧,你要是真的随口跟我来一句朝堂上提过的话,我不得怀疑你内外勾结试图谋反?我不得杀了你?我不想杀你啊,只给你讲小消息是保护你,别给脸不要脸!”
夏无咎被蔺白一顿阴阳怪气,反倒看上去真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笑了:“你还是这么快人快语。”
“快人快语,你夸我呢损我呢?”蔺白撇撇嘴,“对了,最近南方水患,我有意让蔺奕过去一趟,不过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今天跟我玩儿学累了要晕倒,我只好先让他回去了,也没给他提这个事儿。”
夏无咎无奈地摇摇头:“南方水患,必定是灾民无数,流寇遍地,你也忍心让太子过去?不怕出事?”
“我打算让内务部抽调一些顶尖的内卫保护,同时让他跟着救灾大部队,这如果还出问题,那我也没办法了。”蔺白认真地说,“他身为太子,必须要亲眼看一看民生疾苦,不能一副何不食肉糜的统治阶级贱样儿就上位,这是对天下的不负责!”
蔺白喝了口茶,咂咂嘴:“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我真想也去一趟……救灾,扶贫,这些活儿,我穿越来之前就干过啊!”
夏无咎笑着点点头:“你太为难太子殿下了,他怎么能和你比呢?”
蔺白摆摆手:“他不需要和我比,我也不是个适合比较的对象,你说得对!但是,我真的不放心,我也跟你说过,我那个时代,一个人想当最高领导,需要从基层干起,基层起码两年,然后街道、区县、地市、省部,才到国家级。”
“当最高领导之前,有过丰富的管理经验,了解从小兵到上层的处境,直接间接管理过上亿人的吃喝拉撒,然后才能当。”
“到了现在,你看看蔺奕,太年轻了,他配吗?他不配,真的不配,他甚至一个农民都没见过。哦对,我当总督那会儿他见过底层士兵,但那时候他才几岁,怕不是全忘干净了。”
蔺白就这么跟夏无咎吐槽,夏无咎也就微笑着倾听,时不时给蔺白宽宽心,这场面还真有点皇帝和他善解人意的宠妃的意思了。
反正蔺白是很舒服的,作为一个曾经笔直的直男,到现在经常往夏无咎这里跑顺带来一发,夏无咎的善解人意真是功不可没。
等到夜逐渐深了,夏无咎添了几次灯油之后,终于忍不住坐到了蔺白身边。
他在蔺白略有些不解的眼神中握住了蔺白的手,一双清润的眸子在灯下仿佛盈着光彩,温声道:
“陛下,今晚……留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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