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同回答，“前阵子欢姐说她辞职了，她说她接了个大单子，现在过得很好。”
方奕归点头，“那挺好的。”
快到晚饭时间了，一群流浪猫聚在了路同店门口，朝店里的路同一直“喵喵”叫。方奕归被吓得瑟瑟发抖，路同就笑。下雨了，雨水落在地上溅开，方奕归觉得这阵雨像烟花一样，伴随着路同的笑声，溅起了一片片明亮美好的火星。
25.
在方奕归离开店里以后，路同盯着这场雨发呆。他看见雨铺天盖地地落下，噼里，啪啦，像钝器砸在人身上一样，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年，他在哪里？在无路可走的死胡同中。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在惨不忍睹的交通事故现场，飘落在父母无人敢出席的葬礼上。雨铺天盖地地落下，噼里，啪啦，像钝器砸在人身上。一个男孩，十岁出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没有打伞一路淋着雨来到了葬礼。他红着眼圈，声音嘶哑地道歉，“是孤害了老师和师母……”然后山寂来了，和爷爷一起把路同带去了奇庙。
在去奇庙的路上，路同看见车窗外的景色：雨在铺天盖地地落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就像钝器砸在人身上一样。
26.
那天贺欲山的保镖来找杳杳，说车里有人想见她。杳杳走到了黑色越野车边，看到后座的车窗落了下来，露出了坐在里面的人的脸，是贺欲山。
杳杳疑惑，“你找我有事？”
贺欲山就笑，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找你借火。”
杳杳太熟悉这种事，她顿时明白了贺欲山的意思，打开车门上车了。
上车以后，杳杳主动跨坐在贺欲山大腿上，问贺欲山想怎么玩。贺欲山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杳杳看。杳杳又卖力地亲贺欲山的嘴唇，贺欲山也没回应。杳杳不乐意了，“你不会是真来找我借火的吧？”
“火”字才从喉咙里出来，贺欲山突然伸手按住了杳杳的脑袋亲她。他亲得暴戾又激烈，像是食肉动物在撕咬猎物。先是脖子，然后是手臂和背部，接着是腹部，胸，最后连五脏六腑也拆分撕碎，吃得一干二净。
做完以后，杳杳虚脱地坐在车座上，看见贺欲山又若无其事地整理好了衣服。杳杳就懒洋洋地说，“都这么激烈地来了一次了，贺总好歹给点报酬吧，我看一支阿伽柸就挺好的。”
贺欲山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阿伽柸扔给了杳杳，杳杳顿时心情大好，又觉得贺欲山真是太奢侈太不珍惜了，这么贵的阿伽柸，居然这么随便一扔，要是摔碎了怎么办。但她又想，这么简单就能拿到一支阿伽柸，觉得自己还真是不亏。
27.
杳杳再次见到贺欲山是在一个多月以后，她以为自己对贺欲山来说只是一支小插曲，根本没想过贺欲山会再来找自己。那天贺欲山的保镖走进了救死扶伤，点了杯青稞酒，他告诉杳杳，“阿难酒店，二零一三号房，今晚十一点，欲山让我带话给你。”
杳杳问，“贺总人呢？”
保镖彬彬有礼地回答，“在和别人谈事情。”
“哦。”杳杳点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到了二零一三号房以后，杳杳发现贺欲山还没来。她躺在床上等贺欲山，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贺欲山正坐在旁边沙发上抽烟凝视着她。
杳杳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了，“贺总怎么没叫醒我？”她开玩笑，“不忍心叫醒我？”
贺欲山慢悠悠地回答，“我在想如果抽完这支烟你还不醒，我是不是该给你一枪。”
杳杳乖乖闭嘴了。
这次两个人是在浴缸里做的，一边放水一边做。浴缸又冰又硌，水声哗啦哗啦地一直响，贺欲山的动作还是很激烈，但技巧又很好，杳杳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还是舒服。她觉得自己像是从悬崖坠入了海里，被海浪撞得四分五裂撞得粉身碎骨，然后又慢慢沉落到海底，被快感和痛感一起淹没了。
做完以后，贺欲山窝在沙发上咬着烟摸打火机，但一直没找到。杳杳从贺欲山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给贺欲山把烟点上了，接着也给自己点上了。她慢慢吐了一口烟，打量着贺欲山身上一些青紫色的暧昧痕迹。她从今天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些痕迹，“贺总平时玩挺大的啊。”
贺欲山的声音懒洋洋的，“与你无关。”
杳杳本来就不在意这些，问，“为什么找我？”
“你又为什么来这里？”贺欲山反问，他盯着杳杳的脸看了几秒，又慢悠悠地回答，“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杳杳只觉得贺欲山的逻辑奇特，“贺总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挺好，我很容易动心的。”她点头，“那这样就只用付出身体，你缺上床对象，我缺钱，刚刚好。”
28.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像是月亮从潮水中升起来的一样。元殊想起在姐姐献祭的那一天，月亮也是这样明亮，倒映在海面上刺得人眼睛疼。元殊突然觉得饿，想吃点什么，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路同的店。路同正推着小电瓶，像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元殊说，“现在似乎闭店了。”
路同回答，“是，现在不是开店的时间。”他说，“你饿了？但我要去工作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要吗？桃子乌龙茶味的，很好吃。”
元殊接过了那根棒棒糖，小声嘟囔，“想吃蛋炒饭……”
路同就笑，“你明天来吧，明天我有时间。”
元殊说，“明天我没时间。”
路同说，“后天我要帮师父送东西到76区，后天我没时间。”
元殊的声音闷闷的，“大后天我没时间，阿含队的工作很多。”
路同问，“那下周一怎么样？晚上六点你来我店里，我做蛋炒饭和猪肚鸡。”
于是他们俩约了下周一晚上六点一起吃饭。
29.
杳杳去一个生日会唱歌赚外快，在后台休息的时候，她听到两个舞女在聊今天的新闻：77区阿伽柸的一个仓库遭受了血洗，工作人员的头被砍下来，整齐地摆成一排放在仓库大门口，像是在警示又像是宣战。
杳杳对这些新闻不感兴趣，专心致志喝生日会主人请她喝的酒。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黑色越野车来接她了。
贺欲山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但又很亢奋。杳杳才刚坐上车，贺欲山就伸手摸她。果实在上升的体温中逐渐成熟，汁液浸透出来，杳杳被刺激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杳杳闻到空气里的香水味，有类似肥皂的香味，还有一个像柠檬的苦香，都是从贺欲山身上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