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挪开目光,不愿意看他期待的眼神,指尖的筷子夹了一颗小馄饨,他会回北京,但不是现在,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公司还有一些事没有交代完,估计要过几天我才能回北京,你先回去吧。”
“你可以让你哥把签好的协议寄到北京去啊。”苏天翊直勾勾地看着他,生怕错过时青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你怎么就这么急呢?协议签好之后,公司还有一些事需要交接啊,再说了,我爸妈不都同意把我交给你了吗?你还在怕什么?”时青吃着馄饨,默默地回答他。
淡漠的语气里藏着压抑不住的心酸,苏天翊知道他是被自己父母的所作所为伤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你希望我放弃那些证据吗?”
时青一听,对他莞尔一笑,“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不就是你想要的条件吗?我已经陪在你身边了,不是吗?”
是啊,苏天翊想要的东西,时青这个人,他的心,他的爱,不都已经得到了吗?那他为什么会感到不安呢?
耳边忽然响起他哥哥和他爷爷的话,要他正视和时青之间的关系,并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放弃那些东西,也不会再拿那些东西威胁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的,重新在一起。”苏天翊正色道。
淡漠的神情松动了一分,时青没想到苏天翊会放手得这么果决,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对苏天翊欣慰一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该感谢你,谢谢你给我们家一个机会,我会告诉我爸妈,绝不让他们再犯这种错误。”
“那你这是答应我了?”苏天翊爱怜不已地摸着时青的脸说。
时青郑重地对他点点头。
心头沉压的巨石挪开了,时青整个人神清气爽,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倦得一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苏天翊吃过饭之后刚洗完澡,一回房间,就看见已经睡熟的时青。
没有吵醒他,苏天翊掀开被子钻进去,抱着时青一块儿睡了。
第二天,时青送他回北京,就像当初在天津机场那样,腻歪了好一阵,时青再三向他保证,等江城的事情处理完,他一定第一时间赶回北京。
苏天翊这才满心不愿地上飞机回了北京。
下午的时候,时青刚午睡醒来,王静瑶拿着一大摞文件来找他签字,还有一份时铭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
这些文件一签署,时青就彻底解脱了,也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两年的努力拼搏,没有被外界的力量打垮,反倒被自己家人摆了一道。
心寒尤胜天寒。
签完字后,时青从书桌下拿出一个红包,他递给王静瑶说:“从今以后,我就不是你的老板了,共事一场,这点儿钱就当感谢这两年你对我的照顾。”
王静瑶难受地想哭,她是真舍不得离开这个长得又帅,人又好的老板,于是连连推拒:“不不不,时总,我真的不能要您这个钱。”
“除了我刚刚说的,这笔钱也是我感激你把昨天在时家发生的事告诉给苏天翊的酬劳,还有把我回江城这件事告诉给时铭的酬劳。”时青薄唇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
王静瑶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她恐慌地看着时青,他全都知道了?
“拿着吧,既然你拿了三家的钱,就得替三家人办事,这笔钱就当我请你守口如瓶,”时青双手的指尖优雅地交叉并拢,搭在书桌上,他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继续说:“我不怪你,能者多劳嘛。”
极尽嘲讽的语气把王静瑶打击得抬不起头,她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把时青家里的钥匙放在桌子上,灰溜溜地拿着钱走人。
看着关上的房门,时青的笑容瞬间收敛,眸中布满寒光,从Redleaves试营业那天,他和苏天翊滚完床单后,苏天翊就已经找上王静瑶了,要王静瑶把时青的消息全部告诉他,包括时青女朋友的信息。
时青和梁婉分手的主谋是苏天翊,帮凶是王静瑶。
除此之外,昨天他拿着牛皮信封甩在他爸妈面前,时青当时就看穿了时铭的心,他果然看过那些证据,却还任由苏天翊将时青监禁起来,甚至在时青回江城之后,他还想利用这件事摆出做兄长的架子,让时青觉得有损时家的颜面,心生愧疚,更能被他这个做哥哥的摆布。
正事做不好,耍阴谋手段就有他,要不是王静瑶还拿着苏天翊的钱,把时家发生的事告诉给了苏天翊,时青还真不能好好的把时铭收拾一顿。
时青早就知道王静瑶做的这些事了,他默许这些事发生不是他管不了,而是他不想管,否则苏天翊要是不来,这场戏还真没办法演下去。
也是,时青在他们眼里就是交易品,如今他这个交易品让整个时家获得了京城最顶尖权势的庇护,何乐而不为啊。
这一个个的,好像都见不得他好过啊。
时青摸出一根烟,跷着二郎腿开始抽烟,烟雾缭绕下,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修长的睫羽垂在脸上,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第二天,时青睡了个好觉,收拾停妥之后,他开车去见了祁衍,今天要去和尚川投资的总经理谈合作事宜。
在祁家看见祁衍之后,时青被他吓了一跳,这小子桃花眼下满是乌青,走路轻飘飘的,跟被妖怪吸干了精元一样。
““不是,你就打算这样去谈判啊。”时青看着祁衍憔悴的模样揶揄道。
“别提了。”祁衍摆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白皙的皮肤将嘴唇衬得殷红诱人,桃花眼上浓密挺翘的睫毛轻颤,抚得人心痒痒,他喝着手里的黑咖啡,性感的喉结随着咽下咖啡的动作上下滚动,漂亮的脸迎着光,似出尘的仙子。
将一杯咖啡喝完,他感慨道:“我爸同意我跟陈渐程在一起的条件就是让我继承家业,这个项目就是我做的第一笔生意,这几天看合同,看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时青坐在吧台上的旋转椅子上,一条长腿随性洒脱踩在地上,潇洒俊逸的气质比阳光夺目。
他强忍着笑意看着祁衍,祁衍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从小喜欢的东西就非同寻常,上高中之后不知道着了哪门子魔,修道去了。
钱财权势对他而言都是身外之物,他重情轻利,要他去做生意,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
不过他能为了陈渐程接受这些东西,可见爱的不一般。
“前段时间,季真言不是在你家吗?他没帮你看合同吗?”时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