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少将小命差点交代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然后他父母说什么都不愿意他上战场,但是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比较倔,不让他回来,他宁肯放弃治疗,没办法,又回来了。”
时青望着碗里细白的米粉,沉默良久,心酸到说不出话。
李绍羽连忙又对他说:“你别担心,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少将作战经验不丰富,难免会马失前蹄,你看现在就好多了呀,这个小镇还能举办庙会呢,要是换做以前,那都是不可能的。”
苏天翊守了一方百姓平安,是这里的守护神。
周遭人声鼎沸,俗世喧闹,时青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一字一顿道:“生命的意义在于活出自我的价值,苏天翊属于这里,在这里,他终于实现了自我价值。”
再联想到在意大利虚度的五年光阴,时青猛然发觉,他和苏天翊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可偏偏,他又被重新拉回苏天翊身边。
“那你别难过啦。”李绍羽悄声安慰他。
“我没难过,只是欣慰,欣慰我终于走进他的世界了。”
李绍羽刚放下心,又听时青忽然开口:“你刚刚说,四年前苏天翊受伤是因为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部队执行任务都是保密的,能够泄露行踪的只有内部人员,有内奸是吗?”
他一下就说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李绍羽眸中大放异彩。
“前几天我打开门的时候,碰到罗骐了,按理说他不应该守在门前,苏天翊让他守着,除非是在提防某个人。”时青冷声道。
“确实是这样……”
“五年了,看来那个内奸还没有被处理掉,按照苏天翊的本事和手段,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到底为什么他会活到现在?”时青冷静地分析。
他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直接将李绍羽和罗骐心中最为难的事全部替他们说了出来,距离真相就一步之遥了,李绍羽探出脑袋看着他,却只能看见时青冷硬的下颚线。
蓦地,他好像明白了苏天翊为什么会看上他,并记挂这么多年,这个男人身上总会给人带来无穷的惊喜与安心。
“我们找不到他的犯罪证据。”
“找不到那就是证明你们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只差证据就能将他法办。”时青拿过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眼神淡漠,“你们的怀疑对象是谁?说说看。”
“高恺,”李绍羽毫不犹豫报出这个名字,“五年前,罗骐奉命抓捕申立,也是高恺通风报信,罗骐他们找到申立的时候,他已经服毒身亡了,他的死让上方判定任务完成,但是余孽仍旧存在,少将四年前手上就是跟他们斡旋的结果。”
“哦,”时青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申立是为了给自己人一个存活的机会才选择自杀啊。”
一语中的,李绍羽的心紧张起来,他希望时青能说出些什么或者问出什么,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期待。
时青冷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大多用方言交流,南方一带少数民族很多,语言也大不相同,就连说起普通话,也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他想起季真言曾经给他看过介绍蛊毒的小册子,那条红色蛊虫是申立给他下的,下蛊者死了,蛊毒基本无解,而申立的余孽还在,由此看来,这蛊毒发作只是早晚而已。
除了他,还有苏天翊受过的伤……
“出社会之后,见惯了人情冷暖,也明白了一件事,身在正义之位的人,也未必会做正义之事。”时青淡道。
李绍羽叹息一声,他完全赞同时青这句话,“这几年,少将一直打压他,没让他参加任务,更没让他接触到核心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青垂下眼帘。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各种方法用尽了……”
“不急。”
平淡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千金承诺,震撼人心,李绍羽像仰望天神一般看着他,在时青身上,他体会到了绝对的安全感。
“你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个人?”时青问道。
李绍羽思索两秒,悄声对他说起往事……
部队会议厅——
十几位身穿军装的领导聚在一起开会,为首是那人面容苍老,神色僵硬,苏天翊的官衔没他高,只能坐在右手边,而对面那位剃着寸头的青年,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苏天翊,三角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
在场的各位大气不敢出,罗骐担忧地看向旁边的苏天翊。
温长默视察完部队,就开始找茬了,会议刚开始,他就想给苏天翊一个下马威,当即说部队的训练太松散,意指苏天翊不会管理。
他下颚线紧绷,似是在压抑怒火,嘴角却扯出一抹淡笑,对坐在上面的温长默笑道:“首长,咱们讲究因材施教,总不能让猫头鹰在白天抓老鼠,您说对不对?再说了,”苏天翊将视线转向桌子对面的高恺,“您看高司务,被调去做司务长,给我们提供了最完美的后勤保障,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在场的十几位军官都是苏天翊的心腹,听见这话纷纷看向高恺,苏天翊的话明里暗里在嘲讽他,这些年苏天翊一直给他穿小鞋,甚至把他调去做代理司务长,专管后勤,下足了高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