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颤巍巍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蒋寰皱了皱眉,不悦地将视线转过去,下一秒直接目瞪口呆,他看见黑白无常被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架住手脚,旁边跪了一地小鬼。
一股无名火自胸口冉冉升起,苏天翊竟然敢挟制黑白无常,他就这么目中无人吗?果然啊,他们JC的人都是这个臭德行。
蒋寰扫了一眼苏天翊,他仿佛刚洗过澡,穿着一件墨色睡袍,一双长腿像感觉不到严寒一般裸露在外,视线一路向上,掠过他细长的脖颈,无瑕白玉般的肌肤上赫然有一道粉色的长痕,虽然很淡,可蒋寰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隐隐约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身后的月亮将光芒洒在他身上,被光明环绕的神只,正是俊逸无双,风华月貌的美人儿,苏天翊斜飞入鬓的剑眉一挑,狭长的凤眸微抬,正对上蒋寰审视的目光。
“苏小公子真是客气了,您请我来,是他们犯什么错了吗?是勾错魂了?”蒋寰不屑地开口。
苏天翊的手肘搭在桌面上,单手撑着下巴,神色淡漠道:“若是勾错魂了,我就不必请您来了,”他抬手,细长的手指了指面前的空位,“您先坐,咱们实在不必这么客气,如果按照程哥的辈分,我说不定还要叫您一声舅舅呢。”
蒋寰擎着一抹浅笑,走到他面前,盘腿坐在地毯上的那张软垫上,苏天翊拿起茶壶,优雅地给蒋寰倒了杯茶,对方拿起茶杯,轻嗅一下:“这茶我倒是没尝过。”
“没事儿,您先喝,等会儿我就告诉您。”苏天翊皮笑肉不笑。
蒋寰心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没说什么,喝下那口带着冽香的清茶。
“七爷和八爷没有勾错人,可是很不巧,他们要带走的是我的人。”苏天翊开门见山,他现在不想跟蒋寰客气,时青还躺在病房里等他呢。
蒋寰眸中闪过一道清光,他虽然不过问地府的事,但对苏天翊事也略有耳闻,他客气地笑道:“你也知道我很少待在地府,黑白无常做的是他们分内之事,职责所在嘛,苏小公子你是军人,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本来我是不明白的,但是看见七爷和八爷就全明白了,”苏天翊凝望着蒋寰,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是最近死了太多人吗?地府里面人手不够?勾时青一个凡人的魂魄居然需要黑白无常一起来。”
蒋寰拿着茶杯的手瞬间僵硬。
“可见时青很重要啊。”苏天翊一针见血。
蒋寰将茶杯放回去,他摊了摊手:“天庭需要人才,这你是知道的,陈渐程也好,你也好,还是被你管理的那帮人也好,你们都不愿意成神,不愿意有神职,我和JC多少有点儿交情,说句推心置腹的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苏天翊哼笑一声,“您不会是想告诉我,把时青带回地府是要让他成神吧,据我所知,他目前没有这个资格,就算回了地府,也无非是再次投胎转世。”
“那你可以去爱转世的他呀,何苦去纠缠这一辈子呢?”蒋寰瞬间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当年陈渐程和谢钰一起向我求了血石,你为什么没求呢?”
这个研发同性之间繁衍后嗣的人才,就是他秦小爷。
苏天翊沉默了,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下去,他无非害怕他和时青不是正缘。
蒋寰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苏天翊心中的顾虑,他感慨地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和时青是正缘吗?”
苏天翊的脸瞬间僵硬,撑着下巴的手握紧成拳,青筋暴起。
他居然和时青是正缘,是可以有孩子的!
苏天翊激动得眼眶一热,可下一秒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太晚了,都太晚了,他笑出声:“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他,哪怕是我的孩子。”
他何尝不知道,如果当年有孩子,或许能留住时青,但那对孩子不公平。
“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想让我们放了时青一马?”蒋寰重新将话题引回正途,“天翊,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没想过去求你们,找你来不过是想跟你谈一笔交易,一命换一命,用我的命,填时青的寿元。”
淡漠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四下寂静一片,过了好半天,率先出声的是一直等在旁边的罗骐,他连忙冲过来,对苏天翊说:“你要是出事了,部队怎么办?”
蒋寰也愣住了。
苏天翊抬眸对罗骐严肃地说:“部队不是我一个人的部队,军队也不是我的军队,谁都可以守护百姓,并不需要特定的某个人,没了我,还有你们,你们不比我差。”
“可是……”罗骐还想再劝。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去部队,不用说了,你带七爷八爷离开。”苏天翊吩咐道。
罗骐不会违抗命令,他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苏天翊和蒋寰在房间里,可跨出房门的第一件事,罗骐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天翊的身影笼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单寂寥,蒋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止不住地问:“值得吗?你要知道,人活在世上,除了死亡平等,其他都是不平等的,生命的价值更不平等,你的命可比时青的命金贵……”
“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爱人,如果出事的是他,您会怎么选?”苏天翊打断他。
蒋寰心头一颤,他也有爱人,能站在苏天翊的角度感同身受。
“他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转世或许是延续生命的另一种方式,可换了身体,失去对爱人的记忆,那这种重新开始有什么意义?”苏天翊淡淡地说。
蒋寰头疼的扶额,他不是不明白苏天翊,只是他为难,苏天翊要是死了,他们跟JC之间维持的表面平静可能会被打破。
JC这帮孩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论私心,蒋寰是不忍心看着苏天翊去死的。
“这样,我们公平交易,不如你告诉我,南极有什么。”蒋寰淡道。
苏天翊维持起的平静在听见这话之后,周身的气压顿时冷了。
南极冰层下镇压的东西,是JC的一重保护伞,也是底牌。
察觉到苏天翊表情的松动,蒋寰赶紧趁热打铁,“天翊,你要是死了,JC可就失去了一重屏障,以后他们还能在境内平稳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