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放随手抓了一件上衣,穿了一条工装裤,腰后别了一把手枪,大腿上放了匕首。他拿起抑制剂,挑开盖子,注射后随手扔在了地毯上。
一个小时前,他听说邱寅的易感期被意外诱发,就在中央大厦13层,通往他办公室的走廊内。在他还保有意识的时候,自己进了休息室,反锁住大门。
作为一个合格的发小兼死对头,看邱寅笑话的人里没谁都不能没有他。一想到那个看起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Alpha因为被暗算而发情的狂躁模样,他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S+级别的Alpha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他们的信息素和精神力都是顶尖中的顶尖。当众发情的那个Omega在几分钟内当场暴毙,浓郁甜腻的信息素充斥在那一片不大的空间,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劣质的气体春药。
邱寅是中央城最年轻的执政官。他从办公室出来,打算亲自去一趟宣传部,刚过了拐角,就有一个仿佛春药炸弹的Omega从房间里窜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的方向。中央大厦中偶尔会有突然出现意外状况的Omega和Alpha,不过能进入这栋楼的都是人中龙凤,大家打一针抑制剂,将不能自理的人拉进医院,也就平静下来了。
但今天情况特殊,S+的邱寅真的被影响了。发情的Omega和他的信息素契合度非常高,两人刚照面就直接诱发了他的易感期。他失控的信息素一释放出来,当场提前催发了好几个下属官员的发情期。连稍低级一些的Alpha也被迫进入易感期。
走廊上虽不说人满为患,却也称得上人来人往。一个S+级别的Alpha在到处都是高级官员的走廊上突然进入易感期,释放出压迫感极强的信息素时,场面一片混乱。
天花板上的报警器同时捕捉到了不同气味的高浓度信息素,瞬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喷淋系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释放出汽化抑制药物和微量麻醉剂。
邱寅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拳砸上了身侧的墙,留下一个小坑,臭着一张脸往回走。
有安保人员跑到了这层楼,想要将他带离现场保护起来,结果被一拳一个掀翻了。
执政官的办公室里有一间安全性堪比银行金库的休息室,他迅速折返,狠狠摔上了休息室的门。
许放在来之前就已经通过加密频道给手下的人发了消息,要求彻查这场闹剧。此时他正对着休息室的门大眼瞪小眼。
邱寅把办公室的密码给他了,休息室的却没有。
这锁靠虹膜识别,估计只有邱寅一个人能解锁,他目光转到楼外的窗户上,又转回那个小巧的虹膜锁。
一人一锁刚对上眼,休息室的门发出咔哒一声响,许放条件反射地从腰间抽出枪,却见那显示已锁的小屏上跳出绿色的“UNLOCKED”。
许放不知道自己的虹膜什么时间被采集,什么时候被录入的,他只知道邱寅马上就要颜面尽失了。
两人从小竞争到大,表面势同水火,但工作又紧密相关,虽然很早认识,私下却很少联系。因为知道邱寅绝不会杀他,他又常受执政官调度,所以死对头本人丝毫没觉得休息室这种私人空间录入他的虹膜有什么不对。
他闪身进了休息室,顺手关上了门。甫一进去,就被浓烈的柠檬胡椒味呛得呼吸一窒。
借着那个脑袋大的窗户中透下来的光,许放看见了床边蜷缩着的,戴着止咬器的男人。
平日一丝不苟的西装被丢在角落,衬衫的扣子也被扯到了地上。许放小心地避开,慢慢靠近,他脑门沁出热汗,不知是辣的还是热的。
一股与众不同的柑橘香气悄悄冒出头来,丝丝缕缕的甜味混入了呛人的辛辣中。
易感期的Alpha迟钝又敏感,若是有人在他们交媾时给他们一刀,只要没有当场毙命,他们大抵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如果有Omega稍稍释放出信息素来激发他们的交配本能,他们便会立刻像饿虎一样扑上去。
蜷缩在黑暗里的邱寅睫毛一颤。
许放找了个合适的视角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赏起邱寅凌乱的姿态。他给自己扣上了止咬器,似乎在害怕自己标记突然闯入的某个人。靠近床边的地上有两支用空的抑制剂,托它们的福,邱寅现在还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尽管空气中霸道浓郁的信息素依旧充斥着求欢的信号。
这间狭小黑暗的休息室里有着两道呼吸声。
邱寅那双剑眉紧蹙着,脸颊被口笼压出红痕,猎豹一般的金瞳被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失去了攻击力。结实的肌肉将衬衫撑得紧绷,肩宽腰窄,一双长腿微曲着交叠。
克制,冷静,高傲。他几乎是中心城所有Omega和部分Alpha的梦中情人。
许放看了一会儿,身上越来越热,忽然觉得没意思。邱寅不是那种大吵大闹的人,只会像头死猪一样躺着。他不是来欣赏他的身材的,也不是来闻他的信息素的。
似乎是确认了他的安全,看到邱寅乖乖地躺在床上,平稳度过他的易感期。许放留下两张照片,起身向外走。
休息室一直静悄悄的,许放的脚步声也不重,当他的手搭上门把时,他的后颈忽然被冰凉的金属抵住。
这种突然被扼住喉咙的危险感让许放毛都炸了起来,他条件反射想要抓住身后人的胳膊,来一个过肩摔,再冲出这间休息室。
但那甜辣的信息素直冲他而来,誓要将他的发情期勾出来一般。许放的肩膀也被一只大手按住,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搭在门把上的右手被身后的人强硬地分开五指,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指缝间穿过,死死扣住了他的手。
感官被调动到了极致,即使身后的人是他最熟悉的邱寅,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随时准备给身后的人致命一击。
冰凉的口笼捂不热似的,在他的脖子和肩膀处滑动,找到了他微微凸起的腺体。冷硬的金属条按压在那块脆弱的软肉上,按摩着那一点。
许放浑身仿佛过电一般,快感顺着脖子流窜进四肢和大脑,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种从骨骼里透出的热和痒疯狂啃噬他的神经,摧毁他清醒的防线。
许放在不自觉中释放信息素,异常香甜的柑橘味与邱寅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
邱寅狠狠吸了一口气,闻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熟悉气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终于确认身前因为恐惧而颤抖的Omega是谁了,仿佛不相信似的,他低低地问道:“老婆?”
话里带着笑意,愉悦从胸膛里迸发,清冷如泉的美妙声音挑逗着许放的心脏。
许放承认,他开了个小差。
混小子,逮着自己的发小叫老婆,发情发得老眼昏花了,连窝边草都要吃,嘿,这个傻逼。
邱寅和他贴得更近,肌肤的温度透过了两人的衣物,也传到许放身上。许放被身后的铁炉蒸得要失去理智,他左手摸上了大腿处的匕首。
他有过很多个和许放的午夜梦回,他们在梦里欢爱,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姿势。许放总是骂骂咧咧的,踹他,打他,用刀捅他。
但最后还是怀了他的孩子。
今天的梦里,许放还是会不要命地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