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和程敏媛的婚礼定在了刚刚入夏的六月。程氏和盛唐强强联姻的消息一时间从大洋彼岸早就传得全市满城风雨。唐佑包下了所有豪华地段的广告牌,就连美国中心地段的一些广告牌也挂上了两人甜蜜的婚纱照。
两大地产巨鳄的搭配让本市的房地产商难免人人自危,甚至还有几个公司愿意低价转让地皮作为给两家喜事的贺礼。
唐佑几乎是一夜之间剪除了所有唐康生前的老部下以及一些苏丽的心腹。盛唐高层全部换血成华尔街的金融新人,这样的铁腕政策使盛唐人人自危,股票随之就一路飙升。
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盛唐继承人唐佑,以俊朗硬气的外表,犀利的言辞和手段,一时间占据了全城版面的头版头条,甚至就连被偷拍到的他与程敏媛在一起时,程敏媛手上拎的手袋也一时间抢购一空。
唐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了国,她一分钟都不愿意在这个冰冷的国家呆着,这个国家,带走了她的父母,带走她的哥哥,带走她的孩子,带走她的爱人,也带走了她全部的资本。
苏丽的葬礼很简陋,她用自己身上的钱,还低价转售了几个包,才拼拼凑凑出一块像样的墓地。唐佑没有亏待她,他也给了她一张不限额的卡,但那里面的钱,她一分也不想动。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总之不是唐康。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叫唐思,而不是改名成苏思。
刚入夏的天气,梅雨季节里各处都湿湿冷冷的。她做了手术的第二天就回了国,从今往后,她不再欠那个男人了。
她谁都不欠了。
大小姐当久了才发现,除了知道什么包是上品,什么口红质地好之外,她竟然一无所长。
找来找去,只能在中心城区的一家中档餐馆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薪水虽然还不及她的一只鞋贵,但好歹有了落脚之处。她大小姐当惯了,饭店老板看她不会说英语,又夹枪带棒地让她去刷盘子。
她站在刷盘子的窗口,外面就是平整的大街,她会在刷盘子的时候偷偷把窗户开开一会,不过老板一进来,她就要马上关上。因为老板说,冷盘子会影响菜品的口味。
她一听见这话就笑,从前她吃过那么多米其林的馆子,都还没有这么一家小餐厅讲究。
那栋房子的户主是唐康,她自然也不能再住,虽然唐佑并没有赶她出来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自觉地搬了出来。
她盯着盘子愣愣地出身,街对面是她经常去的奢侈品店,出国前还没来得及买的套装正光鲜亮丽地塞在里面花枝招展。她慢慢摸了摸面前的玻璃,就好像能摸到那光滑的质地一样。
她从前从不穿化纤的衣服,她嫌自己会过敏,只有廉价的女人才会穿那么下等的布料。
她就在这扇窗户前,看着对面橱窗里的春季新款变成夏季潮流。看着旁边高楼上引人注目的广告牌上,那个男人和女人的订婚照片。
对于这一切,她只是笑。服务员进来取盘子,十次有八次都看到她在那傻傻的笑,都以为她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