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这几年,奸臣当道,谄佞横行,百姓流离失所,天公也似和小百老姓做对,已经是春分的天气了,整个晋阳城中,还是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去岁江南反了赵五,以至于江南的粮贡,无一颗送到晋阳来,所谓“江南熟,天下足!”
没有江南的稻米送来,晋阳城中的存粮价格飞涨,百姓怨声载道,纷纷逃亡。
大清早,在鹅毛般的大雪中,长安街的尽头,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的青骢马上,端坐着一名极俊的少年,佩剑携弓,走在古朴而衰落的青石大道上,意气飞扬。
刚转过街角,有巡查的禁军上前,大喝道:“大胆!中间皇道,闲杂人等,不准行走,还不下来!”
马上少年仰天大笑,理也不理,随手一马鞭抽来,喝道:“你敢拦我?找死不成!”
马鞭过处,一阵沁人心脾的的龙涎香随风而来,那名禁军忙跳开,就想拔刀,却被旁边的一名老成的禁军拦住,低声道:“住手!你闻!这是什么香味?”
那名禁军也随成帝去过几次骊山豹房,一嗅之下,咦道:“这是龙涎香!他一个男的,怎么会身带龙涎香!”
老成的禁军道:“这少年一表非俗,气质非凡,身薰龙涎御香,佩清风龙泉剑,大白天明目张胆的敢走在大路中间的皇街御道上,你以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吗?定是哪位凤子龙孙,你去管他,不是没祸找祸吗?”
晋阳长安街上的大道,分为三层,中间青石铺就的、镂龙雕凤的大道,为皇帝、亲王、郡王所走,两侧的普通青石道,为公卿大臣所走,普通百姓、商贾人等,只能走在最边上,也是最宽的由碎石铺成的官路,不得僭越。
那名禁军想想也是,看那名少年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是犯不着没事找事的触霉头,晋阳城中本就是凤子龙孙的聚集之所,人数众多,哪个能认识谁是谁家的小王爷?
最边上有碎石路上,迎面行来一辆马拉着的油壁车,也在冒雪前行,听到安静的长安街上有人呼喝,车中人忍不住拉开车帘观看,这一看之下,立即愣住,她哪里见过如此俊美而威武的少年,不由脱口而出道:“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俊美少年武道双修,听力极好,车中之人虽是低低浅呤,却也被他一字不漏的听去,勒马笑道:“车中女子,可否掀帘一观?”
油壁车的马夫勒住马匹,车中女郎道:“贱妾长相,就那么重要吗?”
俊美少年大笑道:“若是绝色,结同心时,用不着等到死后在西效坟场,我即刻与你结就是,或是长相不堪,就算百年后,你也休想和我结同心!”
油壁车中的女郎叹息了一声,掀开车帘。美少年一看,也自呆住了,车中的原来是位绝代佳人,长眉如柳,杏眼含春,云髻微乱,粉脂稍残,转而一想,立即大笑,调侃道:“夜来冒风雪,晨去履风波,虽得叙微情,奈何侬身苦!在下龙凡,你是哪家春楼的烟?艳名如何称呼?今夜本公子恰好没事,去捧个场子也未可知!若是好时,就收你做个奴妾,也不是不可以!”
绝色佳人被人一语道破身世,不由一阵黯然,又被意中人看轻,心中伤感,顿时沉呤不语。大晋朝的官员,除各家都蓄有家私牝畜外,还在青楼勾栏中嫖妓,不过大多数都是招妓上门侍宿,被招的勾栏美妓,都是夜间乘车而去,清晨乘车而还。
路边的禁军却是认得这位绝代佳人,嘲笑道:“她是夜度春的头牌凤衔铃,听说是卖艺不卖身,怎么也清大把早的送入官家侍宿啊?真是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