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金发的女人仍旧笑眯眯看你。
“什么怎么样?”你冷漠地切下一块杏子糖萨隆蛋糕送进嘴里。
亚缇丽看了看盘里的蛋糕,意有所指:“味道怎么样。”
“一般。”你端起红茶啜了一口,漠然道:“也就那样。”
她笑嘻嘻冲你挤了挤左眼,蔚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调笑之意:“那陛下一定是饿坏了,才连这味道一般的蛋糕都快吃干净了。”
你看了一眼盘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蛋糕,慢条斯理用精致的小叉子叉起吃掉。直到咽下,你又喝了口温度正好的红茶,才问她:“亚缇丽,别绕弯子了,你想说什么?”
“或者说,你想得到什么?”
亚缇丽用她蔚蓝的清澈眼睛望着你:“是要给我奖励吗,尊贵的陛下?”
你优雅地放下叉子,银制的刀叉落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要看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你大概也猜得到。
亚缇丽是罗塞家族的长女,她的母亲早早离世,而老罗塞立马再娶了一个美艳的夫人。
这本来也没什么,贵族间经常发生的桥段罢了。可她那后妈,竟然在此之前就育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甚至比亚缇丽年纪还要大!要知道,这在重视名誉的贵族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一个失去妻子的大贵族,娶了一个带着十几岁儿子的女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老罗塞明显更偏爱那个后来的孩子,而非他的亲女儿。
甚至死前,把自己的遗产、爵位,全给了那个孩子。
你曾在晚宴中听过贵族们窃窃私语,他们小声说着罗塞家不知真假的秘闻,说亚缇丽是她母亲与别人私通留下的种,而老罗塞早年与那美艳妇人相爱,那个孩子其实才是老罗塞真正的孩子。
不然,老罗塞怎会在那孩子回来后,对亚缇丽几乎冷淡到不闻不问?
那时国王与王后都还活着,你坐在晚宴主位接受着四面八方的谄媚讨好之词,只是粗粗扫了一眼老罗塞的方向。一个金发的俊朗少年站在老罗塞身旁,而亚缇丽不远不近端着酒杯跟在他们身后,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而你只是浅浅扫了一眼,便发现那个少年长相的确有三分神似老罗塞,甚至,比亚缇丽更像他。
也难怪老罗塞最后死前会把手上那部分兵权交给亚尔曼。
亚尔曼失踪了,在斯多姆死后一段时间失踪了。有人说他是无法接受斯多姆死亡的现实疯了,也有人说他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而独自前往前线寻找斯多姆了,甚至有人说是你无法容忍他无礼的顶撞和质问派人暗杀了他。
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而你并不关心。
这样的例子在当时并不是个例,斯多姆在贝拉琴的许多贵族眼里都快成神了,年少成名,未尝败绩,沉稳自持。
看看他们怎么叫他——“帝国火种”!多么饱含殷切期望的称呼啊,简直就是在呼喊救世主!
斯多姆死后,贝拉琴的年轻一代一度掀起一阵莫名其妙的自杀热潮,那些看着斯多姆光辉事迹长大的年轻人一个个饱含热泪地排队从奥萨洛河堤上往下跳。
但你反正是搞不懂。既然非要死,为什么不去前线上死?也许还能给你的士兵们挡几支箭。
所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亚尔曼的失踪并没有激起很大的水花——
毕竟,他是公认的、斯多姆的狂热簇拥者。
甚至因为斯多姆的死亡在你与皇家委员会会面时公然佩剑闯入议事厅,大喊着一定是你害死了斯多姆,挥着剑叫嚣着必须杀你报仇。
所以他不见了,倒是省了你许多功夫。只是他手上老罗塞的兵权一下无人接管了——
按理来说本该是由亚缇丽继承的,但亚尔曼明确表达过自己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些交给亚缇丽,也未立下遗书。而且,他有没有死也都没个定论。综上所述,你只好勉为其难地将罗塞家的兵权重新收回,这也是你为重整王国迈出的第一步。
毕竟,女皇不会容许贝拉琴出现第二个摄政王,蕾蒂安娜也不会允许身边出现第二个斯多姆。
那些权力,你自是不可能再交出给别人了的,即使是亚缇丽也不行。
亚缇丽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你,大概停了足足五秒,她僵硬的嘴角突然故作轻松地翘了翘,露出个稍显俏皮的弧度:“想什么呢,我的陛下?”
你挑了挑眉,一眼便知她在缓解气氛,显然,你刚才的猜测并没有错。
“我只想陛下奖励我一个答案,满足下我那可怜的好奇心。”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