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丞相大人,如今这宁远侯来了京城,似乎颇得帝心啊。”冯阁老也在一旁,他并未多关注在太子身上,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丞相。
这忽然的话让丞相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算计和清冷与那张看似和善老人般的脸显得异常不搭,他并未马上说话,只是将目光轻轻投向太子,过了良久,才道:“为巩固自己的权力,遏制住宁远侯在京城发展的趋势,只怕此事太子要多些费心才是。”
这话语甚是轻飘,转眼间就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太子。太子心中有些拔凉拔凉的感觉,面上却又依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
要是从前,他还相信是外祖父要锻炼他。只是和母后吵了一架后,他才知道这个外祖父是想把他培养成下一个傀儡皇帝,好维持住周家把控皇帝的现状。
父皇如今如此重视宁远侯,而丞相偏偏在这个关键时间点让他去针对宁远侯,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若是武和帝大怒,而太子的势力都用来对抗武和帝了,父子相残两败俱伤,最后丞相再出一把力帮自己登上帝位。
势力受损的新帝必然要依靠丞相,如此又成了新的傀儡皇帝……也就是当年的武和帝!
外祖父这是要他走父皇的老路啊!
太子虽然依旧维持着表面上如同冰山一般面无表情的神色,但内心早已经将事情想得明白,执意也不想落这个坑,只推脱道:“一个商户,来了京城能搅出什么风云来不成?这也要本宫出手么,外祖父大约是多虑了。”
“如今本宫来探望丞相的时间也够多了,也要回宫中去了,就此告辞了。”说罢,太子也不给丞相开口的机会,只轻声告辞,还特意加快了脚步。
看着太子远去的身影,齐国公的眼神变得有些阴郁,这几日太子不知是怎么了,似乎有超出控制的感觉,于是扭头问着丞相道:“丞相大人,如今太子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丞相也淡淡地瞥了一眼太子远去的身影,到底是年轻气盛,即便怎么有心收敛都藏不住心思。回想起女儿托人送过来的消息,这太子那日的争吵他早已经清晰。
丞相府必然要永保下去,他用尽了那么多心思才爬到这一地位来,周家后代都要把这朝堂拿捏得极稳才是。
“不论太子如何,还遏制的还是得遏制住,太子年轻气盛,自然思虑不周全。”丞相的眼中似乎有精光划过,算计起亲外孙来也毫不手软,“你们日后是要辅佐太子的臣子,太子思虑不周不肯做的那些,你们要尽力相助才是。”
冯阁老听完这话,和齐国公对视了一眼,这话可说得太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对宁远侯府下手啊。
正在两人纠结着谁来出手时,丞相则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心中感叹这到底是老了啊,都不好用了,于是接着提醒道:“既然是辅佐太子,也别抢了太子的功劳才是。”
闻言,冯阁老和齐国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这回可不用纠结了,他们还担心对宁远侯府动手会得罪武和帝,如今丞相这意思是把事情都推到太子身上去啊。
两人纷纷了然,上前称是,要想着仔细筹谋,别叫宁远侯府好过了才是。
……
而另一边,刚出丞相府的太子面色阴郁,他坐上马车,让人往宫中驶去,心中尽是复杂。
他原本从很多蛛丝马迹的小事中发现了丞相的不对劲,却也出于对外祖父的信任不再细究。
可谁也没想到,那个宁远侯前些日子竟然开始在暗中招兵买马,似乎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他的人和宁远侯交涉了几次,等到交涉到了关键处,他猛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势力竟然全部都在这个外祖父手里!
他根本动用不了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势力,里头的关键位置都安插了丞相的人,连汇报给他的消息都对不上来。
满心疑惑的他去了景仁宫,那夜却听到母后如同受了刺激后,疯了一般的谩骂。
“你外祖父能捧你上帝位,你受着便是了,不要起什么心思!”
“这天下是你的,也是周家的!你外祖父让本宫当了中宫皇后,你才能生下来做了太子,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不满足?”
“你为什么要起那样的心思,你太让母后失望了!母后让你背书学事,是让你登帝后及时分辨周家对错,不是让你来掌控这些事情的!”
无数的话语如同雨点般砸过来,此时此刻的太子只觉得头疼欲裂,他依稀回想起从前母后逼着他完成课业。
他原以为母后对他寄予厚望,才如此冷淡对他,还百般要求。可谁能想到,原来他竟然是母后为周家生下来的棋子,一个几十年后被周家掌控的傀儡皇帝。
“这……太子!”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车外头的声音稍微有些迟疑。
太子如今正是痛苦万分,外头忽然停下来的马车让他皱紧了眉头,过了一会,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才问幽幽问道:“嗯?”
“这永安公主怎么在这宁远侯府外头?”外头的声音让太子一愣,他轻轻撩开门帘,却见到一身便装的永安公主神色复杂地盯着宁远侯府。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在看自己,永安公主顺着自己身上的视线看去,正巧和太子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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