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静姝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扑动,丝毫掩盖不住眼底的冷意。
这是赤裸裸的算计,绝对的算计,而且这是完全冲着宁远侯府来的。
“她们父母的离去皆或多或少与颜府有关,那颜怀玉倒也罢了,颜怀雪那种人断然不可能还敢舔着脸、不远万里地过来找颜府的,这后面必然有人指使。”颜静姝面色晦暗,她还记得当初颜怀雪嫉恨颜府,不仅推自己落水还状告颜府,依靠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过来投靠颜府。
“这……这指使的人会是谁啊?是沈氏的母亲柳老姨娘吗,还是沈府?”颜彩如微微一愣,这颜三家两姐妹的事情是发生在她来颜府之前,所以她并不知道当时事情发生的具体细节。
颜静姝的面色很是沉重,她的心底有个不确定的想法。沈府是断然不可能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出头,也不可能特地筹谋。柳老姨娘是有这个动机,但未必敢这么大胆,怕的就怕是……胜徳皇后。
颜静姝看了一眼颜彩如,只见她的脸色也很是严肃,今生的颜彩如她是放心的,也希望自己没有赌错。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胜徳皇后。”还没等颜静姝说话,顾彩如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倒是让颜静姝吃了一惊。
“这怎么说?”颜静姝心中虽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却压抑住了想说的欲望,看向颜彩如,她想知道颜彩如是怎么猜到的。
“我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我总感觉胜徳皇后不可能不出手。今天这件事情也是冲着颜府来的,如果李沐因没认罪,那么宁远侯府就得担下我们毒害整个朝廷女眷的罪名了。”颜彩如将自己猜测的一一说出,这冷静分析的样子落入到颜静姝的眼中。
颜静姝心中一惊,今生的顾彩如如此冷静,不卖白莲花人设,很是聪明冷静,这和前生有着太大的不同了,她真的要怀疑这个顾彩如是不是前生过来的了。
但颜静姝并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仔细思索一下,然后接着颜彩如的话分析道:“确实,宁远侯府刚到京城,除了皇上外,其余人皆不认识,也无交好。若真是将罪名给了母亲和你我,只怕宁远侯府要跟朝廷所有官员为敌了。”
“也正因如此,胜徳皇后也是有可能的。”颜彩如点了点头,十分同意颜静姝的话。
而在这个时候,门外的挽竹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意姑姑,您怎么在这窗口站着?”
因为颂桃被颜静姝叫去看汤药的熬制,而陈七又在宴席上等着胜徳皇后的处事结果,所以挽竹就被安排在门口守着。
而挽竹稍微分了下心,往周围的景色看去,却见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躲在树丛后头很是隐蔽,仔细过去一瞧,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如意。
这话让颜静姝和颜彩如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她们没想到窗外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挽竹,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颜静姝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几丝怀疑。
“回公主,是皇后娘娘身旁的如意姑姑过来了呢。”挽竹生性有些单纯,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快让如意姑姑进来吧。”颜静姝看了颜彩如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
转眼之间,如意便一脸微笑地从外头进来行了礼,礼仪甚是得体,标准的微笑也看不出来破绽,只规矩道:“奴婢见过福乐公主、见过颜小姐。”
“姑姑快些起来吧,不知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的?”颜静姝此时的表情也是极为标准的假笑,她和顾彩如如今拿不准如意到底听去了多少,但却佯装淡定。
“回福乐公主,皇后娘娘已经让人处理了李家小姐的事情,尚书府如今也对宁远侯府满怀歉意,只待日后上门道歉。”如意毕竟是皇后娘娘身旁的老人了,宫斗多年演技甚好,至少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李家的小姐欲毒害于我不说,还差点毒害了整个朝廷臣子的妻女,难道这就不了了之了?”颜彩如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不是吧不是吧,这要是落在颜府身上,只怕连骨带皮都被那些夫人小姐都吃抹干净了。
“颜家小姐这是哪里的话,那李沐因到底未伤人分毫。”如意微微一笑,目光低垂着没有与颜彩如对视,“颜家小姐尽可放心,尚书夫人说了,定不叫颜家小姐白白受了委屈。”
如意讲完,这才抬起头来,看见福乐公主和颜彩如有些愠怒的意思,便转移话题道:“皇后娘娘甚是关心宁远侯夫人,只碍于前头有事务要处理,让奴婢亲自过来看看宁远侯夫人身子可还好。”
颜静姝眼中的怒意很快被掩盖住了,她将手搭在了颜彩如的手上,示意颜彩如将怒意收起,继而对着如意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了,宁远侯夫人因为李沐因一事受了惊,故身子有些不大好,胡太医给喂了几颗药丸,又让人去熬了些汤药。这得亏是胡太医救助及时,只可惜如今还没能醒过来,要好生再看着。”
如意听到这话,就知道颜静姝故意把赵氏说得严重了,便道:“此事属实是礼部尚书府做得不对,奴婢一定转告皇后娘娘,如今宁远侯夫人还未醒,奴婢也不好打扰了,要回去禀告皇后娘娘才是,断然也不叫宁远侯府吃了亏去。”
“辛苦如意姑姑了,还请如意姑姑慢走。”颜静姝听出如意要告辞的意思,也没有多留,便让挽竹将如意送了出去。
等到如意的背影离开视线,又等了好一会儿,顾彩如才敢说话,她有些气不过,恨声道:“这胜徳皇后是有心偏袒了!”
“胜徳皇后再怎么恨尚书府,也不能让尚书府有大问题,毕竟尚书府和丞相府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颜静姝语气淡漠,她在胜徳皇后说出那番话时便想明白了。
但无妨,即便胜徳皇后有心偏袒,那些臣子只怕也是要离心了,毕竟尚书府针对的可是他们的妻女。
“只是不知道我们刚才的话,如意听去了多少。”颜彩如如今是又怒又怕,手上的帕子被搅得皱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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