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您这些日子总是忙碌,又不曾好好歇息。好在颜府给咱们留了些得力的人儿,不然可不是要累着了。”颂桃看着面前的颜静姝,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无妨,我也不过是没些事情去做罢了。”颜静姝并没有说太多话,她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这账目,百姓们想感激她,她固然理解,只是如此,又怎么叫京城周遭的商铺活下去。
如今的颜静姝并不缺钱财,多赚也无益,倒不如以另一种形式回馈民生,便对着颂桃道:“你去吩咐月影,咱们名下的铺子,只开半日,不得提价。”
“是,奴婢记住了。”颂桃点点头,又将最新知道的消息告知她,“奴婢听说,元国和墨阁都出事了。”
颜静姝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思绪一下子回到这一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墨阁传来最后一条消息,说张清晔已然痊愈,大皇子也不会回京,此后,便再无消息。
“元国和墨阁都怎么了?”颜静姝有些紧张,她将目光从那些复杂的账目移开,轻声问道。
“墨阁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墨阁阁主易主了。至于元国……听说元国太子突然起兵造反,诛杀了元国皇帝和众多皇子,最后与赶回来的九皇子相争斗,九皇子死于元国太子的手中。”颂桃摇了摇头,此事已经是天下皆知了,“后面是七皇子突然出现,诛杀元国太子。元国那么多皇子,最后只留下了七皇子一人继承大统。”
颜静姝听着这话,只觉得手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颂桃这话的意思是,张清晔已经寒毒治愈,如今在元国称帝了。
墨阁从不与朝廷有所交涉,如今张清晔在元国称帝,自然要与墨阁再无任何瓜葛,易主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她眉目微垂,只觉得心口有半丝凉意,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张清晔互诉衷情的夜晚。
“长公主,您可还难过?”颂桃轻咬朱唇,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她日日守在长公主身边,可太知道颜静姝是什么情况了。
自打老爷告老还乡后,长公主便日日投身于商铺运营,虽说不能出面,却将颜府留下来的人才都用了上去。
看似充实的日子,其实颂桃也能经常看到颜静姝时不时拿出很久很久以前的桃花笑仔细瞧着,也会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半块双鱼玉佩。
“说什么难不难过的,如今这日子已然是极好了。”颜静姝只是淡淡地笑着,对她来说,这确实是算不错的日子了。
比起前世的家破人亡,如今颜府安然无恙,她也不用被一个负心汉一家子拿捏得死死的。
如今她有长公主府,有自己的田地和买卖,又能做出些事情来,日日逍遥自在,想游山玩水也可,想做些事情也行。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面露心疼之色的颂桃,笑道:“做人总得知足常乐,你如今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些真正苦的人去。有吃有喝,有人侍奉,外头的名声和地位也不错,已然是要知足才是。”
“可……”颂桃有些哑然,要说长公主差,可也不是真的真的差,但总觉得她的身影很是孤寂。
从前老夫人在颜府的时候便说过,人这一生的快乐有很多种,有钱财地位是快乐,有家有人照顾也是快乐。
有的人明明有着健康的身子和和睦的家庭,却终日为钱财地位烦忧,谓之不快乐。
有的人有着钱财地位,却没有健康身子和和睦家庭,也谓之不快乐。
归根结底,大多数人只看自己没有的,不珍惜自己拥有的,便对着生活满是怨气。
如此一想,颂桃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她连忙对着颜静姝道:“是颂桃想岔了。”
颜静姝挑眉,仔细看了看颂桃,见她已然成长了不少,心中也是有着好几分欢喜,便调笑道:“那不如再想岔些,我将你嫁出去可好?”
颂桃微微一愣,听着这话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连忙道:“长公主如今是嫌弃奴婢了。”
这话哄得颜静姝一笑,她放下手中的账目,眼中带着几分调笑,对着颂桃道:“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月影走得近了,他前几日一脸严肃地朝我这儿来,说什么要娶你做妻,一心一意……”
“这个瓜子!糊涂脑袋瓜!”颂桃面色一红,她哪里是要他这样直白,就直接跑到长公主面前来了。
“你如今出息啦,还没等长公主我给你仔细挑上一个好人家去,你便跟着月影……”颜静姝歪了歪头,想竭力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来。
“奴婢没有……”颂桃的面色原本就通红,被颜静姝这么一说,更是臊得不行,“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接触了几次,就是上次长公主在山崖突然失踪那几日,奴婢去求了月公子,才了解些……”
“噢,原来是那时候。”颜静姝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难怪得知我要离开玉华宫,住进长公主府,这月影忽然就求了说,要替父皇守卫我。原来是为着你呀。”
颂桃没想到颜静姝和月影还有这么一出,一想到月影背地里还这样去求着,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一个武力高强的御前暗卫,投身长公主府,协助长公主做些生意,也实在是委屈他了。
颂桃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不自在的神色,这被颜静姝尽收眼底,她知道颂桃的顾虑,便道:“他心悦你,又肯付诸行动、放下面子前程来求娶你,那便是你值得。”
“你要是有所顾虑,我明儿还你卖身契,再给你分些田地铺子,让你做个自由人去。你在我身边多年,出生入死的,你也见过,都是你应得的,切莫妄自菲薄。”颜静姝这话说得很认真,她不希望颂桃被脑海中那些想法限制住,“只是颂桃,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你要用尽全力,紧紧抓住才是。不要因为妄自菲薄而放弃,也不要因为担忧害怕、自觉无望而放弃。”
这话说得颂桃内心一动,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长公主却马上看透了她的心思。
“那长公主呢?”颂桃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颜静姝,轻声问道,“长公主也会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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