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王平的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整个人都被浓重的悲伤所笼罩。
“裴东家,你们要今日启程回良田村吗?”聂忠看了看王平,到底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安慰他了,索性望向裴若岁,转移了话题。
裴若岁点点头,“是要今日回去的,眼下临近春播了,我们也得回去做些准备了。”
“那确实,我送送裴东家。”聂忠伸长了手臂,在她面前做出了“请”的姿势。
裴若岁婉拒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江沐之,青年的双唇紧抿在了一起,目光别开了,俨然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劳烦聂捕头送我们出门了,我们的马车应当已经等在外面了。”
聂忠愣了下,旋即笑说:“没想到清安酒楼的伙计办事这么麻利。”
“平伯,我们回去吧?”裴若岁怕王平心里不舒服,便又关切地问了一句。
王平哎了一声,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出了衙门,他们便看到了早先送他们来县上的那辆马车,伙计也坐在车辕上等待着。
昨晚衙门便遣人来送了信,说是今早聂忠会来接他们,所以江沐之提前给那伙计去了信儿,他便赶到衙门这边来了。
聂忠对着裴若岁拱了拱手,“裴东家,一路顺风。”
“聂捕头保重。”裴若岁也还了个礼,双手穿过裴南青的腋下,微微一用力,就将他抱起,放在了马车上。随后她也紧跟着上去。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王荣,马车里显得空了几分,裴若岁就没再抱着裴南青,而是让他坐在自己身侧,而江沐之和王平自然就只能相对而坐。
王平还陷在之前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眼神都有些木楞呆滞,目光直直地盯着马车的角落看。
裴若岁他们也顾及着王平的心情,路上没怎么开口说话,就这样一路沉默,晌午过后,才抵达良田村村口。
“裴丫头,我就从这儿下车了。”王平忽地出了声。
裴若岁有些愕然,劝他说:“平伯,反正马车也是要把我们送回村西头家里的,也路过您家的。”
王平默了默,“我想一个人走回去静静,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你李婶儿交代。”
虽然王荣的事情,大家心里基本上都有数,他的下场不会很好,但王荣毕竟是李英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她的情绪定然是很难安抚的。
“平伯……”裴若岁轻轻喊了他一声,安慰的话到底是说不出口,只能转移了话题说:“眼看着就要春播了,帮工的事情,还得劳烦平伯。”
王平下车的动作停了下,末了,他点了头,“裴丫头你放心,事情我一准帮你安排好的。”
裴若岁没再说什么,伙计驾着牛车从王平身边路过了。
王平抬起头,望着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牛车,面色惨淡苍白,但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他的儿子做了孽,理应被景国律法处置惩罚。
马车很快停在了村西头的家门口,他们下了车,伙计便驾着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