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岁笑了笑,也端着茶杯喝茶,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秦怀昭的目光在她和裴南青之间打了个转儿,“裴弟弟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思?”
问出声来后,秦怀昭一时又有些懊恼,裴南青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自己刚才怎么就信了他的话呢?
现在裴若岁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傻?
但要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裴南青就是个小天才,倒也说不定。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你中了毒,如果不解的话,运气好能活到三十,运气不好,也可能过两年就死翘翘了。”小团子的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一样。
秦怀昭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轻颤了下,他的身体,他确实再清楚不过。不论中毒是真是假,他的时日也都没有太多了。
“我的身体,太医院的太医都看过,说是天生的毛病。你说中毒,有什么证据吗?”他有理有据地质疑。
裴南青觑他一眼,脸上有些许嫌弃,“没有证据,爱信不信,反正会死的人又不是我。”
他就该把前天半夜给秦怀昭塞了一丸子药的事儿说出来,让秦怀昭扪心自问,感觉感觉自己的身体最近有没有好转。
可谁让那会儿他们当了匿名好人呢?
裴若岁拍了拍裴南青的手背,以示安抚,“秦公子,我家弟弟自小学医,还算颇有禀赋。而且,宫中太医虽也为秦公子诊过脉,但你有没有想过,太医也在一些人的控制下呢?”
她顿了顿,又笑道:“那人给你下了毒,又大发慈悲地让太医为你诊治。你们对他感恩戴德,却不知道太医也在隐瞒欺骗你们。”
其实这话,裴若岁是进行加工了的,毕竟,之前时候,裴南青告诉她,即便是太医也不一定能诊断出中了无名之毒的。
但这么说,才能更大程度上的激怒秦怀昭,让他愤恨皇帝,然后自己提出条件与他交易,才会更恰到好处。
这只是一个小技巧。
“……”秦怀昭捏着茶杯的手指不断收紧,白皙瘦弱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低垂着眉眼,隐藏了眼底的情绪。
但旁观的裴若岁却依旧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整个人在气场上的变化。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常武都忍不住心中的气愤了,猛地站起身,大声开口:“主子,咱们这就回京,告诉老爷去!”
“坐下。”秦怀昭隐忍着怒气,制止了他的言行,“你要去帝京胡闹,然后给他将我们秦家满门抄斩的机会吗?”
秦家作为皇商,掌握着景国的经济命脉,早就被皇帝所忌惮了,只是眼下,还没到动他们秦家的时候。
一旦他们做了什么错事,皇帝便有可能借机发难,将他们秦家的财富,全都收拢在他自己的手里。
因而这些年以来,秦家行事一直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常武作为秦怀昭信任的下属,秦家的处境和情况,自然大多也都是知道的。他顿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