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峰的庆幸还没有维持几秒,“为非作歹”的裴若岁就已经一个眼风扫了过来,“还不去厨房给我弄吃食来?裴管家也需要我教教你尊卑礼仪吗?”
“是,是,老奴这就——”裴峰可不想结结实实地挨那么一巴掌,瞧秀灵那脸肿的,一准疼得不行。
“吱呀。”裴峰的话还没说完,正房的门边忽地被拉开了。
钱纯华穿着胭脂色的长裙,发间插着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她狐狸似的眸子眼尾微微上翘,虽然勾人得很,但却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穿着得当整齐,哪里像是刚午睡完的模样?刚才不过就是秀灵在钱纯华的授意之下,想要让裴若岁站在这儿下不来台而已。
只是没想到,裴若岁这么不“见外”,她不得不出来控场了。
“若岁回来了?”她惊喜地喊出声来,上前便要去牵裴若岁的手,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钱纯华也不恼,捏着手帕拭了拭眼角,“这么多年,母亲也没得空去看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她惯会演戏的。
裴若岁冷眼看着钱纯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红唇轻启:“你不是我母亲。”
“若岁,我知道你是怪我的,我其实是疼你的,有哪个母亲是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呢?”钱纯华泫然欲泣,“可你小时候的身体确实虚弱,需要静养,我将你送去良田村,也是老爷同意的。”
“嗯,所以呢?”进了裴府的门,裴若岁就已经干脆不再伪装了,她回裴家,就是为了狠狠打肿他们的脸,然后,再顺理成章地离开。
钱纯华一愣,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所、所以?”
“裴夫人,我今天还没吃午饭,现在很饿了。心疼孩子的裴夫人,能否安排我去自己院子吃饭了?”裴若岁压根不搭钱纯华的戏。
了解到裴若岁开了酒楼,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时候,钱纯华就预想过了,将她接回家会是个什么模样。
或是一个精明算计的,又或是个单纯没心眼只是运气好的。
钱纯华善于演戏,自然也善于笼络人心,她以为想要拿捏住裴若岁会是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唯独没想到,裴若岁完全不关心自己的一言一行。
就好像,她比空气还没存在感一样!
“自然是可以的。”钱纯华依旧想维持自己慈母的形象,“二管家,你先带大小姐去听云院吧,那儿都已经收拾好了,可不能怠慢大小姐,知道吗?”
裴峰有心想和钱纯华汇报路上的事情,也只能暂且搁置下来了,“大小姐,请随老奴来。”
裴若岁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钱纯华,“裴夫人,你手下的大丫鬟不懂规矩,我方才替你教了教她,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方才那一巴掌可不单单是打秀灵的,更重要的是打钱纯华的脸。
钱纯华深吸了口气,在后院生活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肚量的,哪儿能这么沉不住气,就被一个臭丫头惹恼了呢?
“若岁,你是家中的嫡女,教训个丫鬟,天经地义。母亲哪儿敢介意呢?”
裴若岁点了下头,唇角勾起浅笑,“说的不错,毕竟,我可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呢。”
说完,她便径直往院子外面走,裴峰听得是胆战心惊,仓促地看了眼钱纯华,连忙跟上去了。
钱纯华一口银牙被咬的咯吱咯吱响,她哪里听不出裴若岁言语之间的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