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果掰着手指头一算,定的吉日就在这个月月底,这日子是一天天近了的,她宽慰自己,想要日子好过,免不了识时务,结个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起来,她年纪轻轻因为各方面因素辍学早早进社会,各行各业里摸爬滚打,后来抓住了风口,借着网络平台渐渐有了一定热度,成为粉丝量可观的美食博主,中间起起落落,凭的绝不光是运气,更多的是她对自己认识到位,知道自己能干多大事,总能尽最大可能尽快地适应新环境。
眼下在这个不熟悉的古代环境里头,她同样清醒得很,也有足够的觉悟,权衡利弊之下,知道自己干什么事最保险。
这头陈安平扛着树回了家,筋疲力尽地对着干净的锅跟冷冰冰的灶洞,心里不禁有些空落落的。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凑合着过,怎样都行。正是失落,不知道还吃面还是吃饭,他突然就想到衣服里衬装着的油纸包。
饼子一拿出来,其实都已经凉透了,原本酥脆的饼子中间捂着放了好久,这下也有些潮软。
他咬了一口,不由眼前一亮,本来就饿,这下子说是狼吞虎咽都不夸张。
本来没怎么抱期待,谁知道姜姑娘手艺这么好,普普通通的饼子明明加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白面和着葱末,搭配新奇,好吃极了,是他过去压根没吃过的味道。
等饼子吃完,他就兴致盎然地刨起了墙角放了小半个月的木材。
他今天虽然只是余光一扫,但也瞧见了姜家的情况,虽然这木头本是定下亲后他就准备下,琢磨着要给姜姑娘打个新柜子的,但这会儿他主意又变了。
——他不仅要给姜姑娘打新柜子,还要给姜姑娘打新桌子、新椅子、新脸盆架子、以及一张……新床。
后头半个月的时间,陈安平直接推掉了找上门的木活,整天山上山下打转,天气好就上门砍树,天气不好就搁屋子里头造活。
寻了个空,他去了爹娘跟老叔坟前一趟,坦白自个儿以后要上姜家的门。
这等子决定多少有些叫人惊讶,他也不知道老叔几个地下有知会不会有反对意见,斟了杯酒,权当知会一声。
陈安平:这下我是打过招呼了,不是自作主张。
爹娘去得早,记事起就是老叔带着,从小跟着学木工。
老叔善良本分,平时也沉默寡言,他耳濡目染,成了另一个他。两个人很少交流,多数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替代很多的言语沟通。
人走了,就剩他了。老陈家会不会断后,不是他放在首位的问题。
他早就想过了最坏的每一种情况,旁的多出预料的,都是老天爷的福赐。
姜姑娘白日里说的那些话,还有姜姑娘这个人,叫他也有种冲动,希望菩萨真能听见人的祈祷,能保佑他日后战场平安,能跟一个人携手过平凡日子。
十五一早,姜果就给两个弟妹收拾好,三个人拴好门就早早往村子前头的路口赶。
这路口是陈家村跟姜家村去镇上的必经之路,今日的路上果然热闹,一早起就时不时有人走过,背着背篓往镇上的方向去,拖家带口的也不在少数。
姜果带着人站在那等,混入其中,倒也没多引人注目。
等了没一会儿,就看见陈安平驾着牛车远远过来。
陈安平早看见姜果牵着弟妹站在路口的身影,那一刻,他心里就跟找到了归宿似的,浸满了蜜。
他推开牛车上放的杂物,替姜果把鼓囊囊的背篓放下,请他们坐下之前,还特地铺了层稻草把子垫着。
这样的体贴姜果看在眼里,默默给他又加了分。
他是做木匠的,平时大件都是他亲自架牛车送上门,但赶集驾牛车还是头一回。
平时他背个背篓走下路,难得上集子也就是买点杂七杂八的东西,这次不一样。
想到心里头列了好几天的单子,他又回头悄悄看了眼姜果。
他自以为动作隐晦,却不知道姜果余光已经看到,只是没怎么在意。
姜果今天难得的有些激动又紧张,心里不停猜想着卖菌事业能否顺利展开,具体情形又是如何。虽然注意到了陈安平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心思主动搭腔。
等到了镇上,姜果主动道谢,提出分别,陈安平没有推辞,跟她约好了碰面时间就驾着牛车走远了。
平时赶集半天就差不多了,要买什么东西这么长时间也都能够买全,姜果今天只要是试下水,就只准备摆个半天。
现在时间还算早,姜果找了个人流量还算可以的角落摆了个摊。
地上铺好了布隔着,再把之前晒好的野生菌分门别类,一堆一堆的铺好,一个简易的摊位就大功告成了。
旁边的大婶卖菜,面前一摞摞青菜掐出水的嫩,看着就叫人有掏钱购买的冲动,一早来就开了张,时不时就有进账。
看到姜果大包小包神神秘秘的,还很是感兴趣的看了很久,等一堆乌漆麻黑的玩意倒出来,霎时就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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