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闻言眉头锁的更深,眼神也越来越暗,还不等她开口,阮黛冰却是脸色一沉,扶在刀鞘上的手顿时飞快地抽出横刀,眨眼之间便削断了肆瞳颈边的发丝,在那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了道浅浅血痕。
“她是魔教的人?”
“商迟,你为什么要把一个魔教的人带在身边?你便是被魔教的人‘杀死’的,为什么还要跟她们有瓜葛?”
阮黛冰看向肆瞳的眼中满是冷意,这些年魔教干的恶事,不比陵王的少,她的不少属下都在魔教的人手里折损掉了。
商迟望着肆瞳垂下的脑袋,那黑长的发丝掩盖下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可却有丝水光滴落,消失不见。
“……先把刀放下吧,这是我与她的恩怨。”
阮黛冰听罢面色犹豫地握着横刀,她站在在原地僵持了片刻,随后才慢慢收刀入鞘,转身朝着一颗树下走去,盘腿坐在地上运功打坐。既然商迟开了口,那她确实不好在深究下去,更何况现在自己的状况更为不妙。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而且体内还留有一只吞食内力的蛊虫,若不想办法把它逼出体外,恐怕后患无穷。
姐姐远在京城,身边无人可用,也不知她现在是何处境!
越是这么想,阮黛冰就越是觉得心慌起来,她打着坐,可额角的冷汗却越来越多了起来。
一时间,林中一片寂静。肆瞳靠着树干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呼吸越来越冷,也不知是不是伤口开始恶化,她总觉得肩上的口子,在阵阵地传来撕裂般的痛。
商迟向她走了过去,每一步清脆的枝叶折断声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上。
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死自己了吧!
肆瞳这么想着,嘴角略微上扬。也好,这样她就终于可以赎清自己的罪孽了……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从那场大火中活下来,她就应该跟族人们一同死去…
女人温热的手指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肆瞳闭上眼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谁想,商迟竟没有按下她的命脉,让她死去,反而往她的身子里输送起了内力,让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伤害了,惹恼了你,你还是没有下手?
商迟一言不发,只是拿出了一颗药丸出来,捏碎了涂抹在肆瞳的伤口上。处理好之后她站起身要走,肆瞳却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住了她的衣角。
她低下头,却刚好看进了女人一双满是泪水的眼中。
“……”商迟俯身蹲下,抬手拨开肆瞳眉间碎发,在她带着泪水的眼角下轻轻擦过,同时声音平静地道:“现在的你不如做稚容时一般随心所欲,也不如从前一样杀伐决断……我本是想杀了你给自己解解气,但是我看着你现在的样子反而看开了。哈,如今还不肯原谅你的人,竟是你自己。”
“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走,有一个动不了的人我就已经够头疼得了。”商迟说着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摆,不再去管愣在原地的肆瞳,对于商迟来说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肆瞳静静的坐在地上,单手掩住了半张脸,顺着指缝流下的是透明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