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愿呢?”
“那你能如何呢?”
强要了广陵王的身子吗?这句话说出去都算个笑话,贞洁这种东西能束缚住广陵王她就不会北击曹操西拒刘备,如今哪个不知道她是一个女人,怀王曾是她裙下客,入幕之宾不知凡几。而且女人有了权力,又有几个敢对她说贞洁呢?
孙权牙齿咯咯作响,但是手不敢更用力。
广陵王轻巧抽出自己的手,她的蝉无声出现在她身后,手上也提着一盏灯。
“夜已深,你也早点睡吧。”
那点灯火终于消失,孙权呆立半晌,离开了原地。
(2)
这个世界很不讲道理,但是人总要让别人以为自己讲道理。
或许是回到了故地,广陵王梦到了许多事,孙策那张脸在花影摇曳里,在月色下,在晨雾中,他眉目飞扬,明明是一代霸主,在自己面前连声音都要矫揉造作扭捏起来。
杀了人还要喝掺了血的酒,一嘴腥气和酒气凑过来要亲亲,广陵王一脸嫌弃但是嘴却是上翘的,最后在他嘴角轻轻一吻。孙策的眼睛便亮起来,明明好大一只的块头,却往广陵王怀里乱蹭,粗硬的头发磨蹭着脖颈和脸颊,广陵王知道之后自己抱着那颗脑袋笑出了声。
但是在这里,那颗脑袋下面的身体却消失了,只剩下一颗腐烂的头颅,半面脸都烂掉,那颗头没有出声,漂亮的眼睛黑沉沉的,他看着广陵王。
广陵王叹了口气,她抚摸着伤口下露出的白骨,抚摸那个人的眉眼,反复厮磨过的薄唇。
“你会恨我吗?”她还是问了出来。
绣衣楼眼线遍布天下,许贡、曹操和刘辩的动作在出事前已经在她的案头。
但是孙策还是死了。
广陵王又把那颗头颅拥进自己的怀里:“继续恨我吧。”
醒来时,月色还洒在枕畔。
广陵王摸了摸眼角,那里落了一颗泪,然后有人轻轻把头靠在了她的颈侧。
“仲谋还是不甘心。”
孙权捏住那只握刀的手。
“求嫂嫂赐我一夜可好?”
“蝉呢?”
“大家都喝醉了呀。”那声音实在轻快,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他结果礼物问要不要去玩个大的。
广陵王放软了自己,靠在身后的人身上。
“真好。”孙权低头轻嗅那一节皮肤,但是不够,于是他张嘴舔舐,还是不够,他咬了下去。
很重的一口,广陵王轻哼出声。
孙权仿佛又心疼了,用唇舌吮吸着,安慰着绷紧的皮肉。
“嫂嫂该松手啦。”
那柄刀咄地一声刺穿了地板。
孙权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中摸进去,这些皮肤与伤疤,他想象过,但皆与此刻不同。
他手指解开缠绕的衣结,衣料摩擦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那么响。
孙权胸膛那颗心的鼓动,震得广陵王低下头去。
月色皎皎,流遍衣物与彼此的肢体。
孙权动作从急切到温柔,他实在是位很好的床板,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口,过后都极尽体贴。抚摸与亲吻安抚着过去朝思暮想的身体,广陵王看身上的男人,他头发散开从身体一侧流下。
孙权确实和他哥哥是不一样的,她想。
于是广陵王伸手碰了碰那道眉间的褶皱。
“罢了。”她这么叹息。
孙权只有小半夜,天亮之后,广陵王要顺江而上,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孙权只能用尽自己每一寸去感受广陵王这个人,他多么希望此刻能把这个人咬碎咽进肚子,落在广陵王身上的只有细细密密的吻。孙权俯身含住了女人最敏感的地方,无声被水声打破。
广陵王的脸逐渐红起来,那身皮肉泛着丝绸般的光泽,她抬头呼出喉咙里的一声惊喘。
孙权嘴侧都是粘稠的水渍,他撑起身体亲那张微张的嘴,唇舌纠缠把失神的人换回神志。
广陵王推了他的脑袋一下,他松开纠缠的嘴,一脸无辜懵懂:“嫂嫂不喜欢自己的味道么?”
广陵王脸皮颇厚也受不了这句话:“别耍花腔。”
孙权笑了两声:“那仲谋上真枪了。”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床事实在没什么太多的说法。
孙权过去总认为这些东西象征性大于实际快感,但是滑入广陵王体内那一刻,他手上的力气没有收住。
或许是满足,他似欢愉似痛苦,几乎快发抖起来。
广陵王踹了他一脚,他才缓缓放松自己箍住她腰的手。
女人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耸动,孙权暗想自己头发该长些,这时候就能连在一起了,就像他们的身体此刻的连接一样。
这场情事反复,直到鸟叫响起,日光逐渐出现。
孙权如同影子一样,消失在了这间寝室,只留靡靡的气味。
他大概是不舍或者暴躁的,广陵王没有时间清理自己,连体内都被半哄着射了两次,只把流出体外的擦了擦。于是广陵王等他准备走时,还是回了一道刀伤。
孙权抱着衣物捂着伤口,他汗还没干绯丽的头发黏在脸侧,表情似笑非笑:“生子当如孙仲谋,嫂嫂不和我生,怎么像仲谋呢?*”
这时日光已经透过了窗纸,他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目光中。
广陵王看自己一身并不疼痛但仍旧明显的淤痕,想着往后彼此之间也没什么情谊可以留下了。
广陵王如来时,几人一轻舟离去。
孙权转头自己身后无数将士与密密麻麻的战船,他感觉自己如此幸运,又如此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