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送来茶水点心,小勤务兵在桌边站着标准军姿,没有坐下动手的意思,只被裴苒盯得不由脸红。
“你怕他?他让人害怕?”
女孩子的声音一来,他的脸更涨得像个小关公,昂首前视道,“下属不能评论长官。”
“哦……”裴苒若有所思点头,她是不能从这小勤务兵这得到裴靖清的消息了。
守口如瓶,挺好。
“刚刚他说,你只管听我的话。我现在招待你坐下喝茶吃瓜果点心。”
小勤务兵顿时忸怩了,在坐下与不坐之间预备。
裴苒忍笑,“我去和我爸爸说话。”
裴苒说着就转身离开,小勤务兵歪着脖子瞧,她果然出了门,立马熟练卸下步枪,稳稳靠在桌边,急飕飕搬开凳子坐下。
红苹果、大鸭梨,油乎乎的鸡汤馄饨,香甜的点心和巧克力,真丰盛美味啊!
裴苒端着果盘悄悄摸到客厅外,里面的谈话隐约可闻,但不大真切。
踌躇片刻,鼓起胆气,抬脚进去。
“她可打十叁岁就开始学寇语,一心想去长官部做随军翻译。”
听到奶奶在说自己,裴苒放果盘的手微颤,脸飞得一红,热辣辣的。
林芝蕙拉着裴苒的手拍拍,“苒苒,说几句给爸爸听听。”
突然被考,裴苒心口怦怦的,有些懵然,也窃喜,因为她对自己的寇语很自信,想着终于可以在裴靖清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了。
好看的眼波流转,偷瞧裴靖清,他也正看她。
军人要镇定,要临危而色不变,裴苒告诉自己。
于是,大大方方地清晰吐词,长长的一段话毕,裴靖清笑着向林芝蕙道,“考生很内行,考官竟是两个门外汉。”
院子里背书声朗然乍响——
此夜天山门,战火明天,虏寇攻势愈烈。我128师补给断绝、伤亡甚重,然将士决意死守,劲勇不怠。思吾儿得安憩于裴园,吾黎庶享太平而有期,为父如归之志益坚。
裴靖波领着公文包,悠悠踏进门,“苒苒翻译的,是你血战天山门时日记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