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楚能忍受联程的折腾,那对细皮嫩肉的母子好像不行。
说到回国,丁思真还犹豫,但落地签已经延期了几日也确是当务之急。
当初来到这也是为了躲避记者,可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早晚得回。
好不容易松了口,一听说是十七个小时的航时,顿时又不乐意了,立刻拨通郑誉国的电话。
稚气的童声在电话这头甜甜几声“爸爸”,隔天,郑誉国就派了私人飞机过来接她们了。
一同送来的还有满机舱的奢侈品,是丁思真之前定的,刚到了就一起送来了,正好让她航行时有个消遣。
郑誉国好像是真疼她们母子。
大大小小的礼品盒铺满了整个机舱,白的,橙的,黑的,就那几个耳熟能详的顶级品牌。
由物质堆砌的疼爱处处透着价码,看着挺贵,比较之下又显得格外廉价。
是啊,明码标价的东西,再贵能有多贵,总归有个数。
丁思真一件件拆,一样样试,从最开始的惊喜到越来越敷衍的拆盒,最后是意兴阑珊收尾。
“你觉得这个包怎么样,好像买大了,再小一个号更合适。”她对着全身镜比划,说不出哪里满意。
蒋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她疲倦极了,高强度运作了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就算是铁人也得裂开。
黑咖啡当水喝,身体产生免疫反应,提神是有,醒脑好像不够了。
都这么累了,偏有人就是不肯放过。
“蒋律师,你觉得呢。”
她顺嘴应付,“一般。”
依旧是闭着眼,连发丝都不带动的。
“是挺普通的。”
丁思真越看越不喜欢,将手袋扔在一边又去宠幸下一个。
只是每试一回,都要问一句“怎么样”,蒋楚被烦得不行,拇指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连搭理都懒。
潦草试了一半,那人终于消停了,喝着鲜榨的蓝莓汁舒服横躺在沙发上,长腿压住了一只樱花粉鸵鸟皮b,嫌硌得慌抬脚一踹,几十万直接踢到地毯上。
她有多喜欢这些奢侈品蒋楚没看出来,反感什么倒是显而易见。
“你觉得他对我们好吗。”
不知有意无意,丁思真又一次挑起案情以外的话题。
蒋楚不作声。
“但凡能用钱能买到的,我和孩子要什么都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
蒋楚睁开眼睑,预料到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索性将桌上剩余的半杯黑咖啡一口干了。
“外界都传孩子是我千方百计偷摸生下的,呵,我哪有这能耐啊。”
丁思真想想都觉得好笑。
争闹了二十多年,她连个郑太太的名分都要不到,更别提其他痴心妄想了。
这一席话听着理性,实则悲凉。
蒋楚再看丁思真,她那张过度修饰的脸好像也变得廉价了。
“与其对着外界的传闻耿耿于怀,丁女士不如想想开庭后该怎么陈述对自己更有利。”
丁思真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光中的探究更重了。郑家这一次别搬起石头砸到脚了,自作聪明反倒给了她机会。
思绪千回百转又转瞬即逝,霎时换上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嘻嘻笑笑。
女人从沙发上蹦起来,开始翻腾那一堆小山状的衣物,略带惊喜的口吻。
“我需要上庭吗,那我得想想该穿什么,这件呢,还是这件,上庭还是应该端庄大气吧。”
她有了分心的事,蒋楚终于得空小憩片刻。
落地岭南,郑誉国没有现身,安排了贴身的司机来接。
蒋楚没回蒋家,而是直奔市中心的两居室公寓里,还没进门就已经接了两通电话。
一通是蒋宅管家打来的,大约是奶奶得了消息来探她的口风。
另一通是冷柔打来的。
冷柔是蒋楚众多狐朋狗友里牵扯和期限最久的一位,勉强算得上掏心掏肺,甚至很多时候因为业务需要还得哄着她帮忙。
“到了,我先进门再说。”一手公文包一手拉杆箱实在腾不出手,蒋楚迫不得已打断话茬。
也不顾电话那头应了句什么,将手机扔回包里,指纹识别,开门。
进屋后就变得忙碌了。
行李箱搁置在玄关处,踢掉高跟鞋赤脚走到客厅,公文包一甩,将身体抛掷到沙发里,深陷,停歇。
就这么静止了几秒,闭上眼,绿色小恐龙喷火咆哮的画面在眼皮上浮现,一瞬惊醒。
绿色小恐龙不可怕,怕的是小恐龙换上了冷柔的脸,这就毛骨悚然了。
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开了扩音,喜提一只变了异的暴走柔。
“前一次回来就悄无声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