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宅离开后,郑瞿徽没回山上别墅,而是一路驱车前往高家。
他到得突然,大门口的警卫员并不诧异,毕恭毕敬的行礼放行,好似意料之中。
屋里,高老将军背着手在厅里踱步,漫无目的兜了几个来回,门开了,千盼万盼的人出现在眼前,第一反应是怔忪在原地。
短暂的不知所措过后,郑瞿徽轻声叫人:“外公。”
久违的一句亲昵,把老爷子的辛酸苦辣一并催了出来。
“嗯,来了啊。”
他故作松快,压下了久别重逢的惊喜,像是等回了一个只离开几分钟的人。
高序闻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最后一道汤,才放下直呼烫手。
另一边,小客厅的沙发上,高序呈将报纸合上又对迭了一次,放在边几上,起身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摆着五副碗筷,分别是高老将军,叁个子女,外加一个郑瞿徽。
多年来的习惯,时常有人不在家吃饭,可碗筷的顺位不变。
高老将军坐在中间主位,左手边依次是高序呈和高序闻,右手边空着一位,是留给高舒筠的,再边上是郑瞿徽。
到如今,一家人总算聚齐了。
“吃饭。”
一声令下,大家才纷纷动筷。
老话说,食不言寝不语,大概就是此刻写照。
餐桌上的人闷头进食,空气里流动着许久未见的生疏,和一点点欲语还休的不知从何说起。
除了碗筷在不经意间碰撞出些微声响,谁都没敢打破这份宁静。
饭后,郑瞿徽陪着外公在客厅坐了会,上楼时迎面碰到换了身运动装的高序呈。
“舅舅。”
要说这世上有谁能让他心生怯意,大概也只剩眼前这位。
高序呈一头精干的短发,虽已年过半百,无论体魄还是精神都丝毫不逊色年轻人。
“跑步去么?”突然邀请。
郑瞿徽愣了一下,尔后摇摇头。
“那走走。”
说完,也不等他答应与否,径直往外走去。
是没得商量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家门,隐在楼梯口的人现了身。
“应该没事吧。”高序闻喃喃自语。
高老将军从沙发起身,原是打算回房的,临时改了道:“跟去看看。”
谁都不放心。
高序呈的“走走”显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郑瞿徽猜了个大概,可真走到熟悉的场地,心里蓦地一紧,隐隐发怵。
当年,就是在这,他被揍得几天下不了地,肌肉的疼痛记忆不管时隔多久依然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