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郁把包放在椅子上,抱怨道:“给监控逮着个影子,好不容易才脱身。”
“你倒是真懒了,看回头怎么交代。”
说话的是一个长发男性,充当今夜的荷官,他穿着服帖的黑白色燕尾服,一边给李思郁递牌,一边见缝插针地调侃她。
“解决了不就好了,反正人是死了。”
她对面的女人和她差不多年纪,明眸皓齿,清丽甜美,人却是张扬,夹着张扑克牌叼在嘴里,冲李思郁笑道:“白家的死了,冉家也快了吧。”
“怎么?”李思郁新奇道,“你没接冉家的单?”
“sheila不在,我也不知道。”
她哼笑一声,懒洋洋地撒了一堆筹码,圆形的彩色硬币跳出清脆的响声。
“管他呢,别人火拼,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李思郁只是个杀手,跟眼前的田甜一样,是这届厮杀出来,唯二活着的杀手。
现在她们是同事。
但曾经,在昏暗的连光都难捕捉的铁笼里,她们都背负着不知多少条人命,踩着尸体浴血而战,杀到遍体鳞伤,杀到最后一口气。
只有杀了别人,才能活。
可惜李思郁终究上场太早,体力透支,被田甜掐着脖子压制在地上,无力地盯着她用早就被刺穿的手,将刀尖送至她眼球一毫米前。
田甜说:“别怪我,你命不好。”
她这话说早了,李思郁命好,sheila叫停了角斗现场,把她们都留下了。
此后,刀口舔血,命悬一线,就是常态。
李思郁猫着腰,将自己两张暗牌掀起一个角,托起下巴唉声叹气:“牌不好,没劲。”
荷官笑她:“又装上了。”
李思郁不答,别别扭扭,拿了个最小的。
田甜可见不得这场面:“吝啬鬼,你又压着不肯放手!”
“白家单子的报酬还没到手呢,我哪有你这么大方。”李思郁娇嗔,手又落回桌面,敲着桌边,“sheila但凡野心大点,环源市也不止这个店面,可人家就想搞钱,我能说什么?”
田甜骂她找借口,赢了毫无成就感的一局,又与她新开一局,警告她再畏畏缩缩就拿刀削她脸。
李思郁哎哟哎哟地求饶:“姐姐饶命,我可要靠脸吃饭呢。”
若不是白以宁色欲熏心,她还真不一定让他放松警惕,一击毙命。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筹码,隐约听着楼下聒噪,荷官透过暗黄色的落地窗看过去。
“思郁,你招了条小尾巴。”
李思郁其实有些预感的。
江燃行为奇怪,先步步紧逼,又放任不管。
他不知自己多显眼,在灯红酒绿的销魂窟,他穿着那身鲜活纯粹的蓝色西装,但这并不是最抓眼的,他眉目清俊,气质却周正肃然,他哪里隐藏得住。
很快,前台有人出来与他交涉。
“好一个标致的帅哥。”田甜在边上悠哉悠哉,“思郁,这就是让你好不容易脱身的那个?”
思郁身子不动,只歪过头看,她隔着一层沉厚的黄色,好似他的冷冽被晕染了人间烟火。
“耗子窝进了只猫。”
她不咸不淡地说,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脊背,如钢板般的直。
“是个帅哥,这么死了,忒可惜。”田甜说着可惜,却全然是看好戏的表情,“思郁,这不是你的拿手好戏?”
荷官拱火:“这要是思郁出手,说不定能开一把监察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