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拿着由总理第一秘书送来写有“绝密”的文件袋,觉得傅熙照想得太对了。
才把饵挂上,鱼就上钩了,只是不知道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求全其实是从政者最大的弊病,如果不是找人盯着有没有人在查冯晋父子的死因,作为一国总理的明皓没有理由在他们没有明确指向查到他身上之前就主动与傅家联系。
多做多错,明皓以为可以解释清楚,却不知道解释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心虚。
明皓猜冯景好应该是在傅熙照手上,并推测他由此才去调查在“冯瑶”病逝前不久突然死亡的冯晋父子,“冯瑶”的病逝他前后布局了三个月,有信心不被傅熙照抓到把柄,反而是冯晋父子的死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把握扫清首尾。幸好他俩的死与自己毫无干系,将视频给傅熙照足以说明自己掩盖真相的理由,顺便用林镜来干扰一下傅熙照的思路,将他的调查方向转去寻找人已经不在自由星域的林镜,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傅熙照对林镜的重视程度,以安排林夕或者冯瑶的出场方式,一举数得,在傅熙照已经开始调查冯晋父子死因的当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拿了一段只有冯瑶和冯晋父子的视频给傅熙照,关于孟梦的视频他可不敢给出去。如果傅熙照借着孟梦的视频再去查那些已经被他灭口的男人,反而会增添他的麻烦。
但他没有想到,傅熙照在没有经过脑波或血液检测的前提下,就已经猜到冯景好并非真正的冯瑶,并将明皓在冯家一门灭门的惨案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猜出了七七八八。
文件袋里是全息视频的存储装置,因为播放全息视频需要比较大的空间,傅熙照跟傅淮傅衡从书房转去会议室。
按下播放键的同时,傅熙照低声说:“明皓,让我看看你到底掩盖了什么秘密。”
一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的卧室,空无一人。
“是女性居住的卧室,梳妆台上面放了女性护肤品。”傅衡作为傅熙照的副官以及联邦第一军校的首席毕业生,画面分析能力是远胜过傅淮的。
“没有人吗?”傅淮有点疑惑地问。
傅熙照将画面回到最开始后暂停,然后将会议室的隔音设备开启,在毫无一丝干扰的情况下,再次播放的画面里可以听到极轻微的呼吸声以及隐隐的敲击声。
“有人,根据这个监控设备安放的角度,”傅衡迅速在一旁的电子显示屏上画下房间的平面图,点了点其中的一个角度,“只有在这里可以不被拍到。这个人是知道房间有监控的,他(她)将自己放在监控的死角,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看到她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这个敲击的节奏听起来有些熟悉,”傅淮看了看傅熙照,“怎么跟你那么像?”
傅熙照突然再一次按下了暂停键,他和傅衡迅速地对视了一下。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傅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只有他清楚为什么傅熙照养成了用手指敲打桌子的习惯,因为之前,也有一个人会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用手指敲打桌子,或者一切可以敲打的物体。他观察过林镜敲打的节奏,不是平速的,时快时慢,他曾经以为是在模拟弹琴,但因为不熟悉乐曲,所以没有多问。等他到了傅熙照身边,听到那熟悉的节奏,才发现原来傅熙照与林镜的关系如此之近。他问傅熙照这个节奏是什么含义,傅熙照沉默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是计时。傅熙照说他留意过,林镜敲击的节奏不仅可以计算星际时,也可以计算星级分,而星际秒则应是心算,且计时并不会影响他思考问题。
那时候他和傅熙照都不明白,明明有联络器可以用于计时,为什么林镜却养成了用敲打来计时的习惯。
但如果林镜一直被关在一个没有计时装置的房间里呢?
“傅淮,傅衡,你们出去,这个视频我自己看。”傅熙照下令,语气中有着罕见的强硬和冰冷。
傅淮有些担心,但毕竟多年来他一直作为私人秘书存在,听从指令已经成为习惯,所以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傅熙照的肩就离开了会议室。
傅衡却没有走。
“傅熙照,”这次他没有再使用少主的称呼,而是对一个朋友的请求,“请你让我留下。如果房间里的人是林镜……”他咬了咬牙,艰难地说下去,“如果是林镜,我必须要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熙照看懂了傅衡眼中的坚持,他闭了闭眼,没有说话,按下了播放键。
敲击声停止,一个瘦弱的只能算是孩子的身影穿着睡裙背对着监视器走向房间另外一端的大床上坐着靠好,随后不久屋门打开,一个年轻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