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甄钰的那个男人是工人头儿,脾气差,是个铁面孔,下了决心要把甄钰送到警局里。
阿叔看着甄钰,搓手着急,别无他法,他只好赔小心,把实情道出来:“她不是贼,她是我家乡的人,下南洋做工,家中有人离世,想搭个船回广东而已。”
谁知听了实情,那个头儿更生气了,冷眼向阿叔,冷笑不已:“什么?你以为这是你家的船,想让谁搭就让谁搭吗?想回广东,不会买轮船票吗?狗东西。”
阿叔腰弯弯,赔笑道:“是,是,头儿说的是,唉,其实能搭上最早的船,就有更多可能可以见到家人一面……”
头儿不听,抬手岔断阿叔的话:“船要起航了,这事情今日我暂不追究,总之她不能乘这艘船回去,万一她撒谎了,万一她有别的什么身份,乘着这艘船出去被人查出来,你我都得完蛋,一起在这里吃他妈的西北风。”
说完他呸的一声往自己的脚边吐一口唾沫,说句倒霉,就让阿叔把甄钰带下去。
阿叔脸上还堆着笑容,希望头儿可以通融通融,结果收到了一记冷眼。多说无益,阿叔叹气,解开甄钰手脚上绳子,小心翼翼掖她下船:“丫头,抱歉啊,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叔面有愧色,甄钰苦笑,捂着还在发疼的肚子,一步慢一步快,走下阶梯:“是我运气不好。”
每下一步阶梯,就离深渊更近一步,离死亡也更近一步。甄钰脚步沉重,最后几级阶梯,走了许久。
船上的工人继续搬货,他们手脚勤快利索,不到十分钟,货装讫,再过五分钟,船离开码头,一摇一晃,驶向远方。
甄钰的希望在船行驶时一点点破灭了,那艘本能带她回到自由的船,现在反而带给她无尽的绝望。
肚子愈发疼痛难忍,甄钰撑不住,脸转青再转白,瘫坐到地上。
这没有预兆的一瘫,吓到了阿叔,他蹲下身,问:“丫头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