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牛把饭菜都端到大堂里,三人一一入座,正是吃午饭的时辰。
“姨娘吃饭,霜霜吃饭。”
虽是客人,但从阿牛的言行可以看出他是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一份子,一边唤一边把干净的碗箸分到二人面前,仿佛主位般。
这在柳七娘看来或许是自来熟、热忱的表现,但季婉霜已开始反感,认为他喧宾夺主,做人没有分寸。
也是,他从来都不是可依托之人。
当初她为何会和他割袍断义,便是她被选为河神祭女时,这个所谓老实敦厚的男人,在众人面前一声不吭,既不敢出头阻拦,也不敢和她逃离私奔,只会背地里哭着喊着说“这都是命啊”。
是的,那个画面她始终记得清楚。在阴暗的山角,濒死的榕树低垂着枝g,他跪在她脚边,十分苦情的呼天抢地,为了来年的丰收、为了全村的生存,一遍一遍地要她原谅、又劝她认命。至今回想起来,季婉霜都后悔当时不该割袍,应该割他的嘴。
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霜霜,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你哪里不舒服吗?”柳七娘拍拍她的手,关切地问。
一箸子停在碗边半天不动,脸色还微微泛青,任谁都看出不太对劲。
季婉霜回过神,应了声“没”,抬眼看见那张黑炭脸,更没好气了,索性扒了些菜到碗里,道:“屋里闷,我去院子吃。”
“哎——”
柳七娘看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哭笑不得。阿牛在旁也是尴尬不已,毕竟刚才季婉霜瞥他的那一眼别提多嫌弃。
在场谁都知道季婉霜是不想和阿牛共处,但为了t面,柳七娘总得找补:“阿牛别见怪啊,女儿家怀着身孕的确热x大,时常要出院子透透风。”
本以为同桌吃饭俩人能说上话,增进增进感情,看来又泡汤了。
“来来,吃菜。姨娘多久都没吃上鱼了,还是阿牛贴心。”
虽有柳七娘奉承,这顿饭阿牛也吃得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热脸贴人冷pi股,如此自作贱。
他一个脸面比金贵的男人都不介意她被别人高大肚子了,她怎么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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