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一打二,狠狠揍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顿。他占据道德高点,他们两不敢抵抗得太过,只好忍气吞声地挨了赤井秀一好几拳。
白井凉奈站在战场外,视线落在场地边缘,既像是看着,又不像是看着。
降谷零一开始还躲了几下,之后就完全放弃了,沉默地忍受着。他觉得很痛苦,感到被羞辱,被赤井秀一羞辱,被白井凉奈羞辱。在他看来,赤井秀一就像求偶中获胜的雄一号,带着配偶在落败者面前洋洋自得地转圈炫耀。
诸伏景光没有降谷零那么敏感,他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没得洗,这一顿被打,该!只是一想到以后就要见不到白井凉奈了,他就有些伤心。
一场单方面的殴打结束,赤井秀一神清气爽。他走出场外,向白井凉奈招了招手,“走吧。”他说,“我们回家。”
白井凉奈看了一眼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降谷零坐在地上,鼻青脸肿,和她视线相碰,怀着最后一丝期待,期盼地望着她,等着她说些什么。
但她什么都没说,就收回了视线。降谷零感到自己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捏住,犹如一个过期的柠檬,被用力的大手挤出酸涩的汁液。
为什么丘比特射出金箭,爱情才会降临?
因为爱情啊,是痛苦的裱花。
“我们走吧。”白井凉奈走向赤井秀一,他搂住她的腰,两人消失在门口。
降谷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失魂落魄,一身的伤,邻居正好出门,看到他,着实吓了一跳。
他不想说话,装作没看见邻居,把门一关,就在玄关坐了下来。
他背靠着门,双手抱膝,把头埋进曲起的双腿之间。
第二天下午,恰逢周末,降谷零躺在床上,听到门铃声响起。
完全不想动。他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但是门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他感到暴躁,是哪个快递员这么没有眼色?
他走了过去,打开门,然后惊呆了。
是白井凉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还敢来?这才第二天啊!
他立刻想要关门,但白井凉奈及时地伸出脚,高跟鞋卡进门缝,她用力地顶住门,不让他合上。
“赤井知道我过来。”她说。
什么?
关门的力道一松,她就走了进去,经过降谷零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那是痛苦和心碎的气息,像竞争中落败的犬,独自缩在墙角,失意地舔舐着伤口,脆弱又孤独。
这种气息她可太熟悉了。
降谷零回过神来,急忙跟着她往里走,想要说些什么话驱赶她。
“你的医药箱在哪里?”她问道。
一肚子的话被打断,他愣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个地方。
她把医药箱拿出来,找出酒精和棉签,看见他还傻傻站在原地,皱起了眉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坐到沙发上去。”
于是他坐了下来,她用棉签沾着酒精,点了点他破了的嘴角。
他并没有处理伤口,于是她帮他处理。她拿来一条毛巾,用热水打湿,敷在他的脸上。
毛巾盖在脸上,滚烫又柔软,遮住了他的双眼。他破碎的心颤抖起来,他是在做梦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就像下凡的天使一样。
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你身上有伤吗?”她问。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伸手去拉他的t恤,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毛巾从脸上掉了下来,盖在两个人相交的手上。
“你做什么?”带着点警惕和戒备,他这么问她。
“看看你伤口。”她不无自然地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降谷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想都别想,”他激动地跳了起来,然后扯到小腹的乌青,狠狠吸了一口气,“你这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对我不管用!”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感到困惑。
“那你为什么要和赤井结婚?”他质问她,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幽怨。
她和赤井秀一恩恩爱爱,现在来找他,置他于何地?
“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呢。”她说。
登记结婚!这个词一接触他的耳朵,他就感到自己的心又被撕裂了一次,于是气急败坏地改口,“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她更困惑了,“我和他是男女朋友啊……”
他被她困惑的目光刺了一下,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说着:我不和他结婚,和谁结婚?你吗?
他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那你都订婚了,为什么要再来找我?”
“我舍不得你啊,”她这么说着,仿佛她真的很爱他一样,“你舍得我吗?”
快说:舍得。
说啊,说啊,说啊,说啊。
理智催促着他开口,全身的疼痛催促着他开口,昨天的事情已经揭示了她冷血的事实,她根本不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