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了,上面的愿文竟然是在讲放灯人怀才不遇,辗转多地来到汴阳,望得汝南王垂青。
李明淮被这愿望逗得嘴角微弯,顺着刚刚萱女的话接道“也不知这王府门客有何等吸引力,竟惹得他们一个个连科举都不要了,上赶着往个老头身边凑……这下可好了,连个前朝宗室遗孤都来添热闹,也不怕被今上逮着寻个由头就给处置了……”
说着,她把手里的纸卷巴卷巴,塞回河灯中心,又将那河灯推远,然后顺势把整个手腕子浸入冰凉的江水,随船划行,荡着江波。
她记得,应是在她一两岁的时候,当今位列九五的楼氏一家起兵推翻前朝政权。虽然她对前朝没什么印象,但听老人们讲前朝是没有什么科举选拔的,寒门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唯有攀附权贵这一条路可走。
这么多年来,从前朝到现世,汴阳城一直笼在李铮的统治下,民风民俗大部分还是依照前朝旧制,倒是与其他都城不太一样。
“郡主,晚膳备好了,您先来用点吧。”萱女在那头案几边儿招呼。
李明淮半撑着船沿起身,刚要收回浸在江水里的那只手,可却觉得手腕上坠了千斤重个东西。
那东西比夜晚的江水还寒凉透骨,滑腻腻盘住她腕子向下坠,上面应该还带着软鳞甲,在不断收紧中刮着她肌肤,一圈一圈又包绕住她整个手掌。
“啊!”李明淮被这突来的怪东西惊着了,她低呼一声,又用另一手作辅,使了浑身力道去拽,终于将手腕从水中拉出来。随着那莹白纤细手腕一起从江中被拖出来的,还有长长一截黑尾。
是条黑蛇的尾巴尖儿,纯黑的大蛇,蛇尾最细的梢端都快赶上她半个手臂粗了。
冷月浸着这夜晚,浓黑里闪着粼粼波光的不只是微漾的江水,还有眼前黑蛇身上细碎齐整的鳞纹。
李明淮觉着自己的心跳停滞了一拍,复又咚咚咚狂跳起来,喉头发干又发痒,总之就是再发不出半个音儿。她不自觉大喘着粗气,鼻息声像老旧风箱拉出的喘息,慌乱的手臂拼着身上全部力气,毫无章法地乱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