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抬着碗盘并用膳的小桌鱼贯而出时,李明淮还坐在小杌子上,敛眉沉思。
沉或在用完膳食后,就借口有杂务要处理先行离开了。可就算他留在房中,李明淮也是不愿意再搭理他的。
方才在席间,这男人言行举止轻浮,话语中全是狂狼挑逗,丝毫不像她原先见他时那般温和守礼、进退有度;也不若他平时示人时朗月清风、不染浊尘的模样。
要不是后来她冷了脸,还摔了筷箸,还不知这男人要在桌席上再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郡主由嬷嬷领着,又回到内室重新梳整了妆容。这一路上,她脑中乱糟糟想着的东西就没停过。
沉或那狎昵又轻佻的姿态没来由让她心中一阵古怪,再者后面她拿话噎他时一向巧言善辩的男人却一言不发,如此种种,都叫少女不得其解。
可默不作声思索片刻,她心中的古怪又都释然了——
这男人执意求娶她不假,是何居心不知,但左右也逃不过对钱财、权势、女色的贪慕。不然,他一个无依无靠的、靠先帝特赦才活下来的前朝旁支宗室子,难不成还能祸祸她爹爹去造反不成!
许是打听了她喜好,又摸准汝南王对青年才俊的稀罕,这才收敛性情,刻意装成个如琢如磨的假模样!
想通这些,李明淮也不再去纠结他方才孟浪无礼的行径,只是心思还活络着。
这男人既是对她有所图谋,要做样子,那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几时。
下午无事,郡主索性便召了沉府原有的管事儿来问话。
来的只有两人,一老翁并一老妇,二人还是对儿夫妻。
再问下去才知,沉家这偌大个宅子,在她嫁进来之前,竟然只有沉或和这一对儿老夫妇住着。老头负责外院儿的粗笨活,老妇负责替府里头做做采买零杂,而沉或身边,竟是连一个服侍的都没有。
更有甚者,现下他们住的这宅子,都是为了迎娶她才新添置、修缮的。
李明淮听着这些,心里啧啧称奇,这沉或为了娶她,为了攀上汝南王府的富贵,也真是下足了本钱。
放两个老人离去时,已到了饭点。
晚膳摆上桌了,还不见沉或的人影。李明淮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甚至连派人去问一声儿也不肯,径直自己一人吃得自在。
这男人不来招惹她才好,最好是能以后都别再来了。
然,这愿景在晚间便成了泡影。
郡主这头准备着要去沐浴的时候,外头报传说姑爷回来了。
彼时,她外衫罩裙都褪了,只留了贴身小衣亵裤在身上。抬头,就见那男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