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霜是成功地把薛寻芳的思绪从凌王府事件拉出来了,但又因自己一时嘴瓢,给自己挖了个坑。
“美人嘛……就是漂亮的年轻男女啊……美好的人,肯定值得去欣赏,去追求啊!”曲灵霜一时说溜了嘴,却不好像平日里跟四师兄那般胡说八道,只得认真向薛寻芳解释。
对不谙世事的薛寻芳说那些下流的话,简直是带坏了纯情良家少年。
虽然平日天规森严,但天墟宫四师兄可是个风流妙人,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加上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在飞升前,也少不了像凡间文人墨客那样猎艳的经历。曲灵霜经常跟四师兄一起“修行”,自然耳濡目染。
“我对别的美人没兴趣,只对你感兴趣。”薛寻芳看着曲灵霜说出这句话时仍没有表情,就像在说日常修行一样自然,但听得人却觉如五雷轰顶。
曲灵霜捂着被那句类似表白的话惊得狂跳的胸口,要不是知道薛寻芳并不通晓世间常情,怕是真要误会他话里的意思了,他定了定神无奈道:“打住!你这就不是一回事好吗?对美人的那种兴趣和你对我……那种……不一样!”
“有什么区别?”薛寻芳问道,“你也是美好的人,我欣赏你,对你感兴趣,然后想与你亲近。”
曲灵霜竟然从薛寻芳没有什么波澜的声音里听出了着一丝温情,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那唾面都能自干的厚脸皮突然不起作用了,实在抵抗不住对方的语言暴击,红着脸放弃了解释,低声说了句:“你……你别说这种话,我心脏受不了!”
“为什么?”薛寻芳终于露出了一点疑惑的表情,猛地靠近曲灵霜,低头看着他的脸,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曲灵霜的道:“你脸很红。”
曲灵霜本觉得他突然靠近有点不安,想要闪避一下,却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动手,一时竟没闪避开,被薛寻芳在脸颊上抹了个结结实实。
他惊得如兔子一般跳离薛寻芳身边,捂着被他摸过的、更加发烫的脸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动不动就对人这样,会……的。”
“报应啊!一向只有我调戏别人的,今天竟然老马失蹄,快两百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调戏了!”他心道。
“会怎么样?”薛寻芳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心下更加疑惑了,还激起了他的好奇心,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是我的手弄痛你了吗?”
言罢又举起自己刚揩过油的爪子,好奇地看着,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刚拂过曲灵霜脸颊的那截手指。
“谁说这人不通世情?明明比四师兄这个情场老手还会撩人!”曲灵霜第一次被男人撩,还是个好看的男人,心中竟慌乱不已,转身便跑。
凌王夫妇下葬,凌欢燕要在人间守孝,待守孝期满再回天墟宫,虽然他失了双亲,但凌王故旧亲友在,凌王府封荫仍在,韩亭舟也会陪在凌欢燕身边,倒不担忧这期间没人照顾他。
韩亭舟为人妥帖老练,如果说大师兄是天墟宫弟子中主外的人,那么主内的就是韩亭舟。
天墟宫弟子中,大师兄萧琴楚经常外出历练除妖邪,二师姐月素绵常年闭关不问世事,只有三师兄韩亭舟真正在带领师弟师妹们修行。
他把师兄弟们的一应住行安排得妥妥帖帖,也把天墟宫内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在曲灵霜眼中,韩亭舟什么都好,就是太古板,什么都按规矩来,而自己和四师兄是最不守规矩的,经常被三师兄罚。
凌王府事毕,众人这才发现凌寒烟早已不知所踪,曲灵霜怜他身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薛寻芳竟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道:“他不会走远的。或许他暂时还没有想通,但他总会回来照顾他弟弟的。他本性善良,凌王正因为深知他的善良,所以临终前才作那番交代。”
月素绵缓缓点头表示认同薛寻芳对凌寒烟的看法,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帮助凌寒烟隐身的原因。
薛寻芳不通人情之故,那是因为从来都不曾见识与经历,作为火冥珠所化之人,灵性与悟性都是极高的,对人心的认识自是也极准的,他差的只是经历与见识。
曲灵霜脑子里萌生了一个想法:“反正这人如牛皮糖一般黏着我,我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不如带他看遍人间悲欢离合,阅尽世间的繁华与落寞,让他学会爱与被爱,是不是可以让他放弃寻行末日之罚的想法?”他被自己这个想法震动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薛寻芳。
薛寻芳不通世情,但心性还算纯正,人又纯净如白纸,岂不是想教什么便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