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笑道:“深宫寂寞,有姐妹说说话我也欢喜。”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到午间,尚膳监送来了午膳,摆开了三道精致的淮扬小菜,两个香辣开胃的小炒和一碗羹汤。邢岫烟留了她一起用饭。
但见菜肴不像是宫中大锅烧制的份例,倒像是开了小灶炒制的,谢菀莹见与她吃的又是不同。
吃过午膳,谢菀莹才回到她自己屋中,邢岫烟解放,回屋睡去。
她睡得昏天又暗地,紫玥过来叫起床,邢岫烟翻了个身叫她一边自己玩去。
“圣人传才人御书房伴驾呢。”
素兰跑进屋里,向谢菀莹回服说:“邢才人那里又是太极宫来的太监,小轿接了她去,看来今日又是她侍寝。”
三品以下的妃嫔没有自己的步辇,但是太极宫派人来接人伴驾,当然是有小轿的。要说太极宫离后宫也是有些路程的。
谢菀莹绞着帕子,心中难受,自己堂堂三品学政之女,清贵人家,竟还被一个内务府奴才出身的人得了先去。
“素兰,我长得不及邢才人吗?”
素兰道:“贵人是谢家族中最出色的姑娘,才貌都是一等一的,邢才人才什么出身?不过是她在内宫有关系,你想赵总管、李总管都是御前大总管,有他们帮邢才人,她才得了先。贵人总会获宠,到时圣人便知贵人的好了。”
谢菀莹叹道:“但愿吧。”
……
邢岫烟拉着裙摆扶着李荣的手上了台阶,在两仪殿御书房门口禀报,赵贵迎了出来。
赵贵笑着微微拱手请安:“才人大安。圣人正批着折子呢,您快些进去吧。”
“有劳公公。”邢岫烟放开李荣的手,提裙跨进殿中,却有几分惊奇这个宫殿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那方秘境中,大叔幻化的一座宫殿就是长得八分像这模样,想必这是大叔当年生前最常活动的地方。
徒元义正在御书桌后批折子,穿着常服龙袍,一身白色绣黄龙的龙袍,头上只用镶宝石的发带束着,问题是那条发带还是她送的。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邢岫烟按本朝制后妃礼节福身行礼。邢岫烟此时面对他时却是少了昨晚的那种恨,她什么不满都表达喧泄了,心中最痛苦不堪的时间过去,情绪就像海浪退潮一样。心底不过意难平,日子还得过,只能适应“工作环境”,她的背后站着的不只有邢家,还有相关的林家、石家,甚至贾家,便是宫里还有“染房五婢”和苏、赵二监,现实由不得她“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然而,她还有一种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但凡男人女人有过云/雨之情之后,与从前总是不同,便如袭人和宝玉。也只有如徒元义这种帝王,与平常男人不同,通常不会对自己睡过的女人有什么感情。
“过来。”徒元义合上奏折。
邢岫烟踏着小碎步上前,徒元义看看站在桌前的低头的人,说:“这里。”
邢岫烟越过大书桌,走到他旁边,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手拥住她的腰,说:“大白天的就窝在屋里睡觉浪费时光?”
邢岫烟平常还好,这时被男人这样拥着难免紧张,昨晚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合时宜地充满脑海,脸不由得通红。
“补眠。”她侧开头,陈述道。
徒元义哈哈笑起来,扶过她的脸来,说:“爱妃为何不敢瞧朕?”徒元义觉得她气性大,但是他见过世间多少女人,偏有气性的她留在了他的心里。
邢岫烟说:“谁说我,臣妾不敢?臣妾落枕,活动一下而已。”
徒元义笑着点点头:“朕信你敢,毕竟爱妃是第一个敢将朕扑倒的女子,实在是很豪放,当不会如寻常女子害羞。”
邢岫烟:……
她当然不能说她正是对他折翼美好前程心里有股怨气,避不过她就想试着压皇帝看看,捡回点可怜的尊严。
但事实证明她技术太差,最终一直被他占领高地,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业务又生疏,业务以后要练练,她就靠这种服务吃饭了。早知如此,在现代就多看点动作片了,也不至于技术差成这样,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技术流了。
邢岫烟岔开话题:“圣人不用批奏折了?”
徒元义丹凤眼一闪,淡笑:“无妨,近来无大事。爱妃宫里可住得习惯?”
邢岫烟抿了抿嘴,忽说:“圣人可不可以别叫臣妾‘爱妃’呀?”
“为何?”
“一、圣人并不爱臣妾;二、臣妾也不是‘妃’。圣人叫臣妾岫烟或者邢才人都好。”
徒元义敛去笑容,脸上现出一丝失落却只一纵即逝,说:“昨日朕都让着你了,今日又来?”
邢岫烟侧开了头,说:“臣妾已经在努力学了,臣妾本就是这般人,能学成这样不错了。圣人要嫌弃也怪不得臣妾,是入宫门槛太低,才让臣妾这杂鱼混了进来。”
徒元义手在她腰上一用力,她微吃痛皱了皱眉,徒元义凤目幽幽,说:“你已经进宫了,朕做了你丈夫,这就是事实!从前你怎么想,怎么计划,那是从前的事,你还想怎么任性?”
邢岫烟噘着嘴,说:“我这是任性吗?在这宫里,你叫过多少女子爱妃?圣人是我唯一的男人,但我又不是唯一的妃嫔,你叫爱妃,我怎么知道你在叫我?我有名字,有明确的位份,你跟我说话不要用这么含糊不知道叫谁的称呼。”
“原来……在吃醋。”徒元义凤目波光一闪,终笑道。
“呵呵,我吃你妹的醋……”
邢岫烟话出口后不禁僵住了,她多少还是了解徒元义的,这人耍点个性和脾气多半没事,但是骂他脏话可是会让她受惩罚的。这个人不能受污辱。
好女不吃眼前亏。男人嘛,就爱绿茶婊撒娇那套,况且她是他小老婆,小老婆都是奸角,又不用装大方得体,她只是做符合她身份的事。
小员工在公司上班,见着经理都要拍马屁,更别说是老总了,这就是社会现实和职场现实。装冰山美人?新进职员倒是在老总面前装装看,现代都没有,到古代能有?
邢岫烟心里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角色混乱感,只因她的经历种种太特别了,而他的身份也太多重了,让她无法马上统一对他的态度。也因她的生活大变,尚还没有进入一个新阶段的稳定期。
在他凤目幽幽像是要透视她的骨骼时,她攀着他的肩膀轻摇:“叫人家岫烟嘛,或者你爱叫秀秀也行!圣人,你好坏~~~你不要吓臣妾嘛,臣妾胆小~~~圣人吓着臣妾了。”
徒元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