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义宣布退朝,当先在百官和新科进士们的恭送下离去,新科进士得见天颜,心下还是非常景仰皇帝的。其实古人比现代人更“颜狗”,至少现代没有毁容残疾不得高考这一条。徒元义相貌绝代,仪态完美,正是古代颜狗们心目中的“明君之相”。
……
石家主仆上下早就准备了鞭炮,但石聪之前春闱中了进士八十八名,而石礼也许也有点运气成份,苦读多年,终于中了进士两百六十四名,若是再差两名,可就名落孙山了。
这对石家可是天大的喜事,如今石家第三代不会只有石睿一人中进士了,兄弟三人又可互助,展示兴旺之象。石家三代有兄弟七人,大房的石礼已经中进士,石礼同胞弟弟石信现在也是加入了琼海商行;二房的三兄弟,石温一个跑了海商,石勇一个举人功名当了地方的县丞小官,还有一个石智却是喜欢书画不爱科举。
石聪和石礼出宫乘了马车回到石礼,守门仆从见了马上点燃了鞭炮,啪啪声响。
石柏、石张氏带着石睿、石慧、刚放出佛堂的石婉儿及府中诸多下人都迎在门口,两人一回来就簇拥了进去。
石聪、石礼在庆祝家宴上说起殿试种种事情,十分兴奋,石聪殿试名次倒还是八十八名,但石礼还有几分索然,他是两百六十五名,可见春闱时是险得很了。
石礼不由得说:“多亏了慧妹妹的一番心意,不然只怕为兄此次难以高中。”
石礼都不由得迷信起来,不过人有时运气也真的很重要,就说宋代柳永,前明唐寅,也并非无才之人,尚且中不了进士。
石婉儿忽道:“爹爹,婉儿可是一直在佛堂为你祈福呢。”
石礼微笑道:“婉儿也有功劳。”
石婉儿早前放出来,但是她还来不及向石礼告状,因石礼后来中进士要准备殿试。此时,石婉儿说起她在佛堂祈福石张氏一刻不放她出来,在佛堂吃不好睡不好的事来,石礼也神情怪异。
石张氏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任石婉儿表示自己的可怜兼告自己的状。石柏父子三人加上石慧这个小女儿神情都很怪异。
石礼素来觉得唯一的女儿可怜,他又一心读书,不通女子后院之事,一时还任她说着没反应过来,待到她越装可怜越显示出石张氏的刻薄,不一碗水端平,又展示出石慧这个同是石家女儿的姑姑和她过的是两种日子。
石礼这才喝斥住了,脸色十分难看,面含歉意看向石张氏:“婶娘,婉儿年幼不懂事,还请您海涵,回头我一定教训她。”
石婉儿委屈地叫道:“爹爹~~”
石礼虽然心怜女儿,到底分得清轻重,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石张氏叹道:“明仪(石礼表字),非是婶娘不肯教她,婶娘已是教不了婉儿了,只怕是有负大嫂所托。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这教导婉儿的责任,婶娘实在担不起。你若不送她去琼州养在大嫂膝下,还是早日续弦,让她母亲教导吧。”
石礼起身,朝石张氏行了一个揖手礼,说:“婶娘劳累,如今婉儿已快将金钗之年,无论如何是无法送去琼州的。续弦之事……侄儿也还需劳烦婶娘,侄儿虽只知苦读诗书不通庶务,却也不是不通事理之人,还请婶娘多担待。”
石张氏也只是借此让他看清石婉儿是何等性子了,表明一个态度。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总不能她小小年纪,家族就全放弃她。但是石婉儿来后,她和石慧会受到的委屈也要让石礼看到,虽是同族,到底分家了。她们受的委屈这些情大房是要欠下的,而石婉儿难教石礼也亲眼看到了,她说她教不会让石礼送回琼州去,石礼不送回去,今后再出什么不体面的事,可也怪不到她头上来了,大房也不好因此坏了两房和气。
石张氏其实甚为精明,她一再教育石婉儿,先用好东西安抚,再细细讲道理,又将她的奶娘打发了,她仍是这种性子和眼皮,可说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人的性子天生和后养都有关系。石婉儿天生性子不怎么样,后天又有那眼皮浅的奶嬷嬷一再教导“不要吃亏的无赖技巧”那里是一时之间能改得过来的?
石婉儿见父亲如此,脸色不禁惨白,她在佛堂受的苦,叔祖母还狠心放了她的奶娘去庄子里,父亲非但不疼爱自己几分,反而向叔祖母赔礼而责怪她。但想石慧有的她都没有,还不是欺负她没有娘吗,不由得更是嫉恨上了石慧。
第135章 嫁姐人选
翌日, 前三名跨马游街,又引来多少闺秀偷偷包了酒楼临窗包间偷看。状元已经年三十九, 但榜眼相貌堂堂,而探花郎却是绝世翩翩佳公子。
想那朝中大员人家, 若非萧景云是定中侯世子,早就榜下捉婿了, 但人家的身份不是谁都能捉得走的。
傍晚新科进士又进宫赴琼林宴,本朝虽没有如宋代时的琼林苑, 徒元义将宴会设在了北苑的一个园子里。
北苑花园内旌旗招展, 帐舞蟠龙,金银焕彩, 珠宝生辉。
两百六十六名进士齐宴于此,赏花赋诗, 与同科攀谈饮酒,读书人的一生最得意的就在今朝了。人一旦进入官场却又是另一段旅途了。
不论是贾环, 还是石家兄弟,或者今科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均是如此。
琼林宴上,徒元义也现了会儿身, 与新科进士共饮,却也没有多呆,且不细述。
却说几日后,邢岫烟终于从徒元义那时撬得一份新科未婚进士的名单, 其实真的不多, 包括贾环、石聪都统共不过九位。还有一位定中侯世子探花郎萧景云, 邢岫烟也不要想了,凭他的家世,尚主他都还要嫌呢。
但就凭这样的名单,没有别的资料,让邢岫烟怎么给义姐挑夫婿,只好又粘上徒元义,但人家皇帝就是拿着乔不愿好好遂了爱妃的意利落地把事给办到底了,偏爱吊着她。
邢岫烟只好又送吃的,又送荷包,他东西收了,还不告诉她选哪个好。邢岫烟知道这嫁人人品很重要,但是这读书人中有些是看着相貌堂堂彬彬有礼,实则是贾雨村之流。哪里有经过“历史”,什么都看得明白的徒元义的意见来得靠谱?
邢岫烟只好动手给他做身衣服,亲自选了锦、罗等好料子,做了设计裁剪。
她紧赶慢赶七天,这天下午总算最后把一件罩衫做好。就算她现在懂得吸收些这方天地的灵气,也通些吐纳之法,但是赶着做完这些,仍是疲惫。
徒元义进她屋去也正瞧见她手中拿着给他做的衣服,倚在榻上睡着了。
他去抚了抚她的颊,邢岫烟惊醒,见是他微微一笑道:“圣人来啦,呃,刚好圣人试试臣妾给你做的便服吧。”
说着又唤了紫玥、雪珏进来,将她做的从里衣到袍子,从抹额到腰带、荷包全都拿出来。
徒元义任她服侍穿戴,看看这衣服样式、针脚,实在不是寻常绣娘可及的,心中暗自得意三分。
邢岫烟又笑盈盈满嘴夸“天子威仪”、“英俊潇洒”、“此男只应天上有”、“一见圣人终身误”。紫玥、雪玥在外候着都不好意思听了,又忍不住想要笑,赵贵瞪了她们一眼,她们才收住了笑。
徒元义站在穿衣大银镜前,看着这身白色直裾,衣襟都用金线绣了章纹,外罩着华贵的月色外袍,又有一层“月华轻烟罗”的紫色罩袍。腰带更是华贵金线绣章,镶着大小七块黄金镶的宝石。邢岫烟还送上她新画了大鹏展翅扇面的扇子给他。
“圣人,您觉得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邢岫烟讨好地一笑。
徒元义拿着扇子敲了敲她的额头,说:“朕对衣服很满意,朕就是对你这个人不太满意。”
邢岫烟咂咂嘴,眉眼耷拉了一下,说:“我哪不令你满意了?”
徒元义大袖衣袍一摆,在榻上坐了下来,说:“为了你义姐的亲事你有所求,就变着法子讨好朕,平日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邢岫烟在一旁倒了茶给他,说:“七郎,平日我也……就是女人矜持嘛,对吧?”
“矜持?你何时矜持过?”他挑着奇俊的龙眉。
邢岫烟摸着这人的脾性,有时就爱她主动,她就扑了上去抱着他脖子在他颊上亲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