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巡幸,后勤压力大,很多事项是从官府灵活转移了,派给了商号承包,保证商号有得赚,但是也别想狮子大开口,长远生意才是好生意。
这方面很多事情就是贾琏统筹负责的,他认识很多商人,掌管着一大笔项目银子,他一边省钱,一边商人又要拍他马屁才有生意做。
贾环这些进士出身的,就是跟在贾琏身边干这个,这让许多贾环的同科人员拉不下脸来,好在贾环观念和他们不一样,很快成了贾琏的好帮手。
贾环也想一飞冲天,升官发财。但此时和同僚跪迎圣驾,听着人口诵“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心中也不由五味陈杂。
他从来没有和她认过错,终究他还是给她下跪了,人生际遇当真说不清楚。
御驾行辕设在西宁郡王府的别院中,徒元义下令内务府一切从简,也只意思一下摆了些帝王规制的摆件。
而吃穿用度上,也是有清晰的账务在册的,除了地方特别进贡,都是花内务府和户部的银子。
徒元义就带了贵妃一个后妃,所以行辕也只设了一处起居室。黛玉、苏馥儿和萧侯夫妻没有住进圣驾行辕所在别院,却也住在了西宁郡王府的一个院子里。
安顿休息花了大半天,徒元义令地方洗尘宴推迟一天,人困马乏也要休息。
晚上徒元义和邢岫烟也只简单用过晚膳,之后,邢岫烟听他豪情壮志吹了一会儿牛,只淡笑不语。
徒元义觉得嘴上功夫只怕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让这篾片出身的媳妇折服的,于是还是用行动实在,将心肝宝贝媳妇扑倒胡天胡地做尽风流事,她果然见识到她夫君的能耐,连连求饶。
翌日一早,也不得不起身来,邢岫烟服侍徒元义洗漱穿戴后,自己也由染房诸婢服侍洗漱梳妆。
早膳前,倒是有大皇子、二皇子过来请安。从前在京都,皇子教养严格,卯时就要起床读书,而徒元义也要早朝,晚上徒元义若是不去他们母后或母妃那里,也通常不用定省——可徒元义几乎不会去。是以,出巡幸时他们难得可以展示孝道了。
邢岫烟穿着一身象牙色锦袍常服,头上只简单挽了一个随云髻,插着一支珠花,出了内堂时,徒元义正在训子。
大约是昨日他的口才没有令小篾片折服,现在能得见儿子来请安,便用在儿子身上。
总的要旨就是让他们识天下之大,民间疾苦,外敌环视,身为龙子龙孙,要以天下为己任,不可将眼界困于方寸之地。但听徒元义又说:“既是出京来了,多从实践中学习经世致用之学,让你们不要读死书,却不是让你们出来玩乐的。”
徒元义发现媳妇来了,这才收了话,两位皇子忙上前一步,下拜请安。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邢岫烟淡淡道:“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二位皇子拱手恭敬起身来,然后彬彬有礼退回一步。
邢岫烟在徒元义身边坐下来,心情倒是甚好,说:“二位皇子还年幼,难得出来,便是贪玩一二也正常。我小时候也贪玩来着。”
徒元义道:“你可别当坏榜样。”邢岫烟在当阿飘时就会贪玩,因为一个身体不听使唤的鬼也写不了小说,写出来也没有人看,他修炼时,她自然无聊得发毛,想偷偷跑出去玩。这曾让徒元义很头疼,刚开始两回发现“压寨夫人”不见了,他是急得很,都用追踪符找到她再拣她回家。
邢岫烟笑道:“少年人都贪玩,功课不落下之余,玩也得玩呐。”现代都有星期六、星期天,徒元义的皇子学堂是除了三节两寿和生病,天天要上学。并且他们是卯时初起床读书,复习完功课大约也辰时末刻了,真是比她小时候还可怜。公主们倒好一点,三节两寿休息之外,上课时间要短一些,考试难度也低一些。
这时赵全领人送了早膳过来,摆在了桌前,邢岫烟说:“你们父子三人吃吧。”
“你又去哪?”徒元义微微蹙眉。
“我在内间摆着吃。”
“坐下吧,少折腾了。”
邢岫烟原也不想让他父子仨儿不自在,若是放在现代,很像后妈和原配儿子们。徒元义虽然给他们安排超负荷学习,却甚少在生活上关心他们,她对他们只不过偶尔有正常人的廉价同情而已,她向来没有兴趣亲近展现“后母爱”。
雪珏、金瑶侍膳,给邢岫烟盛上现磨的红豆核桃黑芝麻豆浆,她拿着一个馒头,自己用小刀切开,却径自夹了一些自创的风味豆豉(山寨老干妈),吃得正香。
徒晖手心都是汗,忽偷偷朝她瞧了一眼,她却正大口大口咬着,徒元义倒没有嫌弃她吃相不符合一个淑女的形象,他一边又令金瑶盛了一碗羊肉汤给她备着。
“别挑食。”
甘陕的羊肉汤给她太重口味,她就算也爱吃重口味的菜,可那是四川火锅和湖南小炒那类的,而不是羊肉泡馍这种。
北巡没有带御厨过来,这行地方上还配了做长风风味菜色的厨子,做的羊肉汤却看看也知不合她的口味。
幸好金瑶私带了“老干妈”给她下饭。至于《红楼》美食,几只鸡烧一道茄子,她这当贵妃的都觉得是罪孽。要知道这可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不是养鸡场三个月的鸡就能卖了。徒元义也比较节俭,平日吃用完全不像贾府,听邢岫烟说起贾府奢靡时,都十分厌恶。
徒元义虽然有大缺点,对她倒真是一腔真心,曾经也想如贾府般的食不厌精地养着邢岫烟,只怕是担心媳妇嫌弃他抠门。但是她对吃一道自有主意,会指使厨子做什么东西,绝对不算是奢靡的。她自己的甘露殿和凌波殿用度小账目也十分清晰,下头要贪的油水是不多,但她明光正道赏人的却也是常事,且在贵妃手下做事在宫中到哪都是脸面,无人敢欺,手底下的人倒也没有不服。
邢岫烟伸手一推,说:“大早上的,这种东西我哪喝得下?你喝吧。”
徒元义凤目划过一道波光,说:“你这么挑食才至这般文弱。”男子风流天性,想着她昨晚的讨饶。
邢岫烟说:“我哪文弱了?八百米跑起来我不要太轻松。”
徒晖、徒显才知道父皇和宸贵妃一起用膳时不是“食不言”的。但是他们可不敢插话。
四人用过早膳,皇子们才谢恩赐膳,恭谨告退。
……
徒元义去召见朔方的文武诸臣,而邢岫烟在行辕停留的别院也有诸多命妇过来参见。
她不得不更换贵妃品级大装,繁复的礼仪参拜后,她才换下礼服,换了常服,让紫玥给她梳了一个漂亮的朝云近香髻,墨发高盘,倒没有戴那些华丽的黄金凤钗,只插了几支银簪珠花和步摇,系了配套衣服的发带。
萧侯夫人、黛玉、苏馥儿三人倒是陪她一起见这些诰命。西宁郡王妃、金县主及两个庶女、绥宁总督夫人及两个女儿、绥宁巡抚夫人和一个女儿、朔方知府夫人和女儿。
一众女眷就在行辕别院后花园开宴,金秋时间,院中摆满各种菊花。
朔方郡知府夫人虽然品级最小,但她有张巧嘴说起边城风物,
正说着北蛮部族的婚俗,与汉人的“三书六礼”不同,别有意趣。邢岫烟曾经对地理民俗很感兴趣,又因为当小说家也涉及这些方面有过了解,但没有这么生动,也听和兴致盎然。
正说着,紫玥带着几个小宫女捧了东西回来,昨天刚刚抵达,安顿下来也来不及将行礼打开。
邢岫烟身为贵妃,收了下头的进贡,自然也要对女眷有所赏赐,这也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