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横听了,很是骇然。
“你……你这也太缺德了!”沈横道,“而且下作!”沈砚山道:“旅座,这世道已经在变了。您这种处处想要好名声的人,很容易吃亏的。从前的道德和礼义廉耻,你不睬在脚下,其他人也会踩,到时候还会顺势踩你一脚。
”
沈横有点生气:“你这叫什么话?你好好的,想要折腾人家一个年轻的小姐,我说不得你几句?”
“我这是要弄到铁证。”沈砚山道,“杜闲见不是告了我一状,让我拿铁证去解释吗?准他害我,不准我害他女儿?”
沈横:“……”
沈砚山身上,有种财狼与毒蛇的双重特质,狠是真狠,同时也阴损下作。
他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
上次对付黄非同,沈横就看出来了。
然而,沈横并不反感。他也是个敏锐的人,知道沈砚山关于礼义廉耻那一套言之有理,只是拉不下自己的脸。
他总强调自己出身武备学堂,是挺端着的。
端着没肉吃。
没有沈砚山的阴险卑鄙,他现在能成为这南湖一方的旅座吗?他还得跟黄非同共有一个县城,是个小小团座,每次回督军府开会,那些旅长以上的人谁看他一眼?
万一督军府非要撤了沈砚山的职,自己损失的是左膀右臂。
“……你预谋这样害杜小姐,杜闲见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你是个什么样子的想法?”沈横试探着问他,“连杜家一块儿端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猛然狂跳了几下。
低头一瞧,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杜闲见这个老匹夫,富得流油,否则他也不能靠贿赂走通督军府的关系。
当初的私盐多赚钱!
沈横想起杜闲见的家当,就会想起一块肉,恨不能一口吞下。
可他有心吞,无心善后,怕自己吃了不消化。
他直到这一刻,才心动,不是有沈砚山吗?
也许,他真有办法呢?
假如沈砚山能弄倒杜家,他会把大头孝敬给沈横的,这点眼色沈砚山还是有。
他沈横依旧是高风亮节的沈旅座,依旧坚持着他的道德。
这么想着,他越发觉得沈砚山不能丢弃,这个人太重要了。
沈横除非是爬到了督军的位置,否则用沈砚山的地方就少不了。
沈砚山是他的刀,他要这把刀替他杀人,扫清眼中钉,以及敛财。“旅座,咱们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先解决眼前的事,再慢慢琢磨如何对付杜闲见。”沈砚山笑道,“如果你真想要对付杜闲见,我也有办法。不过这件事需得办得稳妥,就不
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好的,您得给我时间。”
沈横白了他一眼:“好好的,我要对付他做什么?他虽然讨厌……”
话头突然打住,沈横发现自己把心底的话带出来了。
沈砚山满意深意冲他笑了笑。
沈横气不打一处来:“快滚,混账小子!”
沈砚山作势要滚了。
他不讨厌沈横。
沈横是个有野心但没能力、贪婪却又胆小的人。这样的人很好相处,给足了他想要的,他就能成为沈砚山的“依靠”和门面。
对于江西地界,沈砚山是个来路不明的人,年纪轻、阅历少,沈横却不同。
沈横念过武备学堂,又是从巡抚营一步步做上来的,整个江西的军界都认识他,他哪怕升迁也能服众。且他今年四十多了,只比孙督军小六岁,年纪上也能服众。
沈横明面上拿沈砚山当枪,沈砚山背地里拿他当盾,自己躲在他后面不出风头,只敛财、敛势力,各取所需。
若没有沈横,他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知道沈横觊觎杜家的财产,也知道他们现在的确急需一笔横财,沈砚山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事情说完了,沈横想留沈砚山吃饭,沈砚山道:“不了,我家里做了好吃的。”
他这一句话,把沈横馋得不行。
沈横当即沉了脸:“混账东西,有好吃的你不孝敬长官?”
沈砚山哭笑不得:“您想蹭饭您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沈横还想要教训他。
沈砚山连忙说了不少好话,把沈横哄得高兴了,跟着沈砚山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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