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城乡下有腊月杀年猪的习俗,为了能在过年吃上新鲜的肉,农户们通常会把杀猪的日子安排在腊月底。
杀猪前都会给年猪喂得白白胖胖,一是为了催肥,二是祈望明年的小猪也能长势喜人。
可今天都是正月初一了,年猪也杀了,怎的还来催肥她呢?
苏秀笑得一脸无奈,知道这是长辈们关心自己,心喜地接受了爸妈们的投喂。
听出女儿的调侃,杨玉嗤笑了一声,顺着她的话奚落:“我倒是希望你能成猪哦,一胎生十个八个,至于我们一把年纪了都没盼到半个影儿吗?”
一提到生孩子的事,两个小辈儿顿时鸦雀无声,傅华偀拍了拍儿媳的肩膀,冲着亲家母笑道:“这怪不了咱们秀秀呀,肯定是那混账不顶事,搞不定自己老婆。他要是有本事,秀秀早给咱们添小孙子啦,是吧?”
“哎哟,郑毅都没本事的话,这世上还有能搞定她的男人吗?臭丫头差不多得了啊,这样的好老公上哪儿找啊?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有多少年好活啊,不就想趁着还有力气走得动,亲手抱抱小孙子嘛!”
两个母亲相互商业尬吹,但目标都一致统一,明里暗里催着娃呢。
苏秀和郑毅相互递眼色,苦笑着打太极:
“我们有在努力。”
“一切看缘分。”
“快了快了。”
诸如此类的糊弄话,杨玉和傅华偀听了不下百来遍。
知道催不出过结果来,两位母亲也是点到即止,以免逼得太紧,出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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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结束了餐桌上的“严刑拷打”,苏秀和郑毅第一时间脚底抹油回了他们位于双江汇苑的婚房。
吃饱喝足,下午又补足了精力,接下来自然是要去找乐子消遣。
苏秀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看看有没有人组局。
自考上清大去了京城之后,苏秀在椿城这边的人际关系便淡了许多,后来从京城回到椿城,京城那边的人脉也差不多断了干净。
经过两轮洗筛,如今还在她朋友圈里躺着的,除了她在椿城十一中的同事以外,便是她这几年来在外吃喝玩乐交到的狐朋狗友。
突发的疫情大大消减了人们的出门意愿,朋友圈里除了互道新年快乐以外,连轰趴的照片都少了好多。
苏秀继续往下划,发现“欢宵”的官方号发布了一条“暂时歇业”的公告,并评论补充“开业时间暂未可知,请留意通知”等字样。
“有没有搞错?!”
苏秀赶紧敲开师承岳的聊天框,质问歇业原因。
今早上她走时都还热热闹闹的,怎地到晚上就关停了?
承岳:姑奶奶,你以为我想关门吗?都是真金白银的钱啊!
承岳:昨天一下新增30例确诊,比前几天所有累计确诊的总和都要多!上面立马通知关停所有娱乐性质的公共场所,我怎敢顶风作案啊!
师家祖上就很阔绰,百年前就是椿城本土帮会“袍哥会”的闲位大哥。
师家主要出资赞助帮会运营,拿到现在的环境下来说,就是一般社会组织里的“名誉理事”,不掺和管理,只领分红。
后来解放战争时期,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袍哥会却妄想凭借手中百来号人枪与解放军一较高下。
得知此事,还是师家家主分清了利弊要害,劝说袍哥会主动投诚,这才免去一场不必要的血雨腥风。
袍哥会被解放军收编,师家也是积极拥护党和新中国。
利用其在椿城一带的声望,师家带领当地人民参与社会主义建设,也因此让师家一直繁盛至今,子孙绵延。
那之后,遵纪守法便是师家的祖训,哪怕家底再怎么厚实,师承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乱来。
没了“欢宵”,苏秀的乐子瞬间少了一半。
亏她从爸妈那儿回来之后就好一阵打扮折腾,这下妆白化了,精心挑选的穿搭也没了用武之地,看着落地镜中盛装打扮的女人,苏秀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忽然,与那花枝招展相悖的,一个只着素色居家服的男人身影从穿衣镜内一闪而过。
他身姿挺拔,容貌俊逸,拿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面色冷淡地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镜中那个消失掉的背影,苏秀环臂思考了一番。
要吃公粮吗?
犹豫了五秒,答案呼之欲出。
大米饭都吃了叁十年了,不也没吃腻么?
关键他还挺能填饱肚子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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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郑毅:原来我只是大米饭?
苏秀:配菜可以天天换,大米饭可是每天都必吃哦!